“你们可知玉娘是什么人?”听到身后传来的女声,王赲没有回头,只是嘴角牵起一抹怪怪的笑容,向从身后缓步走过来的两个人问道:“又可知她因何而死?”
出现在王赲身后的,正王柳和王榛,向王赲问话的,正是二人中的姐姐王柳。走向王赲时,她们面色铁青,尤其是脸上还带着几道皮鞭留下的伤痕的王榛,更是怒容难掩。
“我们不知道她是什么人,更不知道她因何而死!”一边走向王赲,王榛一边冷声应了王赲的话,一边以及其冰冷的语气对他说道:“不过我们却知道,今天你要死了!”
“二十年前我就该死了!”低下头,将视线投在那尊石像上,王赲苦笑了一下,依旧没有回头去看王柳和王榛,语调平静的说道:“今日我不妨告诉你等,这座雕像便是你们从未见过面的母亲!”
王赲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王柳和王榛都是一愣,齐齐止住了脚步,彼此相互看了一眼,从对方的眸子中,都看出了满满的疑惑。
“当初王越不过是个寻常剑客,虽说剑术高绝,却始终不得志!”望着雕像,王赲好似在述说着一个与他毫无关联的故事,语气是平静的超出寻常:“后来他结识了窦武之侄窦绍,为攀附富贵,他将你们的娘亲玉娘送给窦绍淫亵。玉娘不堪其辱,在回家之后自杀身死!而王越,却成功的跻身朝堂,最终成就了一朝帝师!”
“你果真以为王越将你丢在朝中,是为了你二人可以全活?”刚说完故事,王赲猛然转身,瞪着脸上还残留着伤痕的王榛,冷声对她说道:“他之所以将你留在皇宫,乃是想将你送于权贵,日后再回到朝堂!”
“至于你!”说完王榛,王赲的眼睛又瞟向了一旁的王柳,脸上漾起了一抹苦笑,对王柳说道:“或许是你生的太像玉娘,而且身子骨也弱,他才有了些怜悯之心,将你留于身旁!”
“胡说!”听了王赲讲述的故事,王柳脸部的肌肉剧烈的抽搐着,怒声向他喝到:“父亲断然不是如你一般的小人!”
“我是小人!”被王柳骂做小人,王赲不仅不恼,反倒脸上堆满了笑容,对姐妹二人说道:“可我这小人,也是拜你们父亲所赐!若非我是小人,恐怕当年早已如玉娘一般死于非命!”
“自从玉娘做了嫂嫂,我敬她爱她,如同母亲一般看待她!”咆哮了一声之后,王赲再次仰起脸,脸上竟挂满了沉浸于回忆中的甜蜜笑容,幽幽的说道:“她为我纳的最后一双布鞋,我始终带在身上,从未舍得穿过。她为我煮的最后一捧粟米,如今也在我的怀中,即便快要饿死,也从没舍得吃上一口!她对我这个小叔,就犹如亲生儿子一般,纵然王越是我的亲生哥哥,他害死了玉娘,我也绝不答应!”
“可惜我太弱!”缓缓的低下头,再次凝视着站在不远处的王柳和王榛,王赲的嘴角牵起一抹苦笑,接着对她们说道:“我想过杀死王越,为玉娘报仇。可我做不到,王越太强!强到我只能仰视,却根本近身不得!”
在王赲说这番话的时候,除了王柳和王榛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在第一进院落的入口处,邓展也领着九名穿着百姓深衣的龙骑卫远远凝视着他。
虽然距离很远,邓展却还是能依稀听清王赲说的那些话。
与王越也算是故交,对王越多少有点了解。邓展只晓得王越为了攀附富贵,确实是少了几分剑客应有的血性。
可他却从来没敢想过,王越竟然还会做出这些事来。
“你们必须死!”缓缓的低下头,看着脚面,王赲的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待到他重新抬起头,他的脸色已是一片铁青,咬着牙对王柳和王榛咆哮道:“虽说你们是玉娘的女儿,可你们的身体里,却流着王越的血!我要杀死你们,让王越从此在世间再无后人!”
“丧心病狂!”听了王赲所说的往事,原本对他已是产生了些许同情的邓展,在王赲发出这声咆哮之后,嘴唇动了动,咕哝出了这么一句。
不过他并没有上前帮助王柳和王榛,王赲一直在暗中对姐妹俩下狠手,无论从哪方面的道理来说,都该由姐妹俩亲自处置才是。
“死吧!”与脸颊剧烈抽搐的王柳相比,反倒是当年被王越留在皇宫里的王榛更为坦然一些,当王赲发出这声咆哮,她只是微微撇了下嘴,冷声说出了这么两个字,便一把抽出长剑,朝王赲蹿了过去。
王榛的剑术虽是很高,可她与王赲也不过是在伯仲之间。见王榛冲了上去,王柳不敢怠慢,也赶忙拔出长剑,迎着王赲纵身蹿上。
姐妹俩一前一后冲了上来,王赲哪敢有丝毫怠慢,赶忙拔剑。
他的长剑刚刚出鞘,一道银光已是朝着他的大腿削了过来。
银光闪过,王赲连忙将长剑朝下一插,硬生生的挡住了袭向他大腿的一剑。
可就在这同时,另一柄剑却以更快的速度削向了他的咽喉。
剑光划过,王赲喉头处被削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随着喉咙处喷涌出的血泉,王赲两眼圆睁,手中的长剑缓缓掉落在地上,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杀死了王赲,王柳扭头看着那尊她第一次见到,便觉着似曾相识的雕像。
就在她默默望着雕像时,已经将长剑插入剑鞘的王榛走到她身旁,伸手挽住她的胳膊,语调很是平静的说道:“贼人已死,我二人也该回洛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