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汉子说出他是汉人,却因匈奴人被杀而憎恨刘辩时,刘辩的脑海中,瞬间浮现了一个名词——汉奸!
可转念一想,汉奸这个词用来形容眼前的汉子,却是有些不太稳妥,毕竟这汉子并非在匈奴进攻中原时投靠过去,而是原本就生长于河套地区。
想到这一层,刘辩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不过语气依旧冰冷的向那汉子问道:“如此说来,你等连番刺杀本王,乃是匈奴单于在幕后指使?”
刘辩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那汉子怔了一下,两眼圆睁,目光中竟是流露出了一抹慌乱。
虽说这抹慌乱散去的很快,却是没能逃过刘辩的眼睛。不过刘辩并没有紧紧逼问,而是蹙着眉头,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那汉子。
被刘辩那双如同利刃般的目光逼视着,那汉子只觉着浑身就好似正被尖刀一片片的切割着一般难受,虽说他强自镇定,使得脸上的恐慌消退了下去,可心内却很是不平静,好一会也没回答刘辩的问题。
“看来是了!”等了一会,刘辩微微仰起脸,望着房顶,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本王向来睚眦必报,绝不曾有遭人暗算却不思反攻的大度。攻伐公孙瓒,便是因公孙瓒屡次对本王使绊,他既是不想好过,本王便将他从这世间抹去,以遂了他的心愿。匈奴单于,看来也是要步公孙瓒后尘……”
这句话,若是出自任何豪雄之口,瘫坐在厅内的汉子,都可能觉着说话之人未免有些托大。南匈奴虽说眼下实力已是无法与数百年前的匈奴相比,却也没有弱可任人宰割!
可这番话出自刘辩之口,听在那汉子的耳中,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洛阳军的强悍,天下间有目共睹,而且身为汉室宗族,且又是昔日皇帝,刘辩振臂一呼,恐怕许多豪雄便会群起响应。区区匈奴,多是抵挡不住中原豪雄的雷霆一怒!
“不!”当刘辩流露出要进攻匈奴的意图时,那汉子赶忙向前挪了挪臀部,想要朝刘辩靠近一些,语气中透着焦躁的对刘辩吼道:“某等行刺,并非奉匈奴单于之命……”
“那便是袁术了?”不等汉子把话说完,刘辩突然插了一句。
“是……”刘辩这句话,插的是恰到好处,那汉子甚至没来及思索,便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这个“是”字出口之后,那汉子陡然间好似明白了甚么,双眼瞪的更圆了一些,嘴唇哆嗦着,像是还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实话已然说出,便无须多做辩解,本王岂是可容你愚蒙之人?”嘴角牵起一抹蔑视的笑容,刘辩先是向那汉子说了一句,随后朝站在那汉子身后的两名龙骑卫摆了摆手,对他们说道:“将此人带下去!”
“诺!”刘辩只是吩咐将那汉子带下去,并未说要对他如何处置,两名龙骑卫也不便多问,只当刘辩是要他们将这汉子带至监牢关押起来,赶忙向前跨了一步,齐齐抱拳躬身应了一句。
瘫坐在地上,那汉子兀自瞪圆了两眼,茫然不知所措的望着刘辩。
直到他承认是奉了袁术之命前来刺杀刘辩,他都还没明白过来,方才为何会那么急切根本不暇多想,便说出了真相。
被两名龙骑卫连拖带拽,那汉子就犹如一条死狗般被拽出了前厅。待到那汉子被两名龙骑卫带走,一旁的邓展跨步向前,立于刘辩侧首,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此处恐怕刺客并非只有此一拨!”
“哦?”邓展的话音才落,刘辩就转过脸,望着邓展,向他问道:“邓将军方才说过,于路途之中遇见了一些人,不晓得是甚么人?”
“意图赶往当城的刺客!”双手抱拳,邓展躬身对刘辩说道:“末将前来当城的路上,曾引领十多名随末将一道行动的龙骑卫借宿于一小村。夜间末将起身更衣,恰巧听到对面房内传出二人说话之声……”
话说到此处,邓展稍稍抬起头望了刘辩一眼,见刘辩神色如常的看着他,才又将头低了下去,接着对刘辩说道:“二人说话声虽是很小,可末将却于其中听到辽东吕布等字眼……”
“万不可能!”邓展的话音刚落,立于一旁的高顺就跨步上前,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末将曾于温候麾下从事,对温候也是颇为了解。温候虽是反复无常肚量狭小,可眼下却是断然不会与刺客勾连,意图对殿下不利!”
“高将军险些遭温候所害,却还直言向本王如此陈述,可见将军人品高洁!”双手按着桌面,刘辩稍稍欠了欠身子,抬手向高顺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将军但有所想,只管道来,本王洗耳恭听便是!”
在刘辩面前,替吕布求情,高顺心内多少也是有些忐忑,毕竟他曾于吕布麾下做过将军,若是刘辩气量稍稍小上一些,不怀疑他与吕布有着一些说不清的勾连,恐怕也是不太可能。
双手抱着拳,很是忐忑的抬头看了刘辩一眼,见刘辩面色如常,并未因他为吕布开脱而现出半分不快,这才壮了壮胆子对刘辩说道:“温候虽是利欲熏心,可如今殿下乃是他可依仗的唯一靠山。且不言温候麾下兵马同洛阳军实力相差百倍,即便温候实力足够,也是希望可通过殿下赏识进而博取功业,如何会做出于殿下不利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