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的话还没有说完,邓展已是快步走到包袱前,将其中一个包袱解开。
解开外层的麻布,当邓展将里面包裹着的兽皮抖落开时,一堆金灿灿的金珠霎时滚落了出来。
看见滚落满地的金珠,贾诩顿时目瞪口呆,满脸愕然的愣在了那里。
邓展正要去将其余的包裹都给解开,刘辩朝他摆了摆手,对他说道:“不用了!”
直到刘辩说话,目瞪口呆立于书房内的贾诩这才回过神来,赶忙跪伏在地上,对刘辩说道:“袁熙告知臣下,这些乃是兽皮,臣下并未打开查看,着实不晓得内里竟是包裹金珠!臣下这便着人将金珠给他送回去……”
“起身吧!”朝贾诩虚抬了一下手,刘辩双手负在身后,对他说道:“若是你将金珠送回,这整晚的棋便是白下了!这些金珠你且收好,本王只当不知便是!”
说完话,刘辩抬脚朝书房门口走了去。邓展也跨过矮桌,紧随其后,在经过贾诩身旁的时候,邓展还低头朝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
跪伏在地上,直到刘辩和邓展出了书房,贾诩都没敢抬起头来。
一直跪了许久,庭院内的龙骑卫已然撤走,早先唤他起身的家仆进了书房,轻声唤了贾诩两声。
听得家仆唤他,贾诩才抬起头,扭脸望着家仆,满头冷汗的问道:“殿下走了?”
“走了。”垂手立于贾诩身旁,家仆朝满地散落着的金珠看了一眼,也是惊的后脊梁都冒出了冷汗。
他早先曾提醒过贾诩,要贾诩到书房来看看包裹在兽皮内的金珠。可当时贾诩由于太过困乏,竟是疏忽了。如今这些金珠被刘辩看到,此事可大可小。
若是闹的大了,刘辩与贾诩较起真来,贾诩恐怕会因收受贿赂而人头落地;即便是大事化小,恐怕贾诩也是会落个罢官的下场。
贾诩一旦不好,他们这些伺候贾诩的人,也会水落船低,从此恐怕在这洛阳城,也是抬不起头来。
“呼!”让那家仆意外不已的,是贾诩听闻刘辩走了,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站起身子,对他说道:“先将金珠收起,待到过些日子,本中郎离开洛阳,你便将其中九成拿去府库充公,剩余一成,交于帐房,留作贴补家用。”
“中郎,这……”听了贾诩的一番话,家仆脸上带着担忧的向他问道:“如此无妨吧?”
“依着本中郎所说去做便是!”贾诩并不给那家仆多做解释,朝他摆了摆手,向书房门口走了去。
望着贾诩离去的背影,家仆舔了舔嘴唇。待到贾诩离去,他看着那满地的金珠,有心想藏起几颗,却又不敢,生怕被发现了遭到责罚,最后还是强忍着心中的贪念,将那些金珠一颗颗收好,又用兽皮包裹了起来。
离开贾诩府上,在邓展和一队龙骑卫的簇拥下,刘辩骑着马,缓缓的朝着王府方向走去。
一路上,邓展都没有说话。他的脸色阴沉,眉头紧紧的拧着,好似在想甚么很紧要的事情。
“可是不明白为何本王让贾诩将金珠收起?”骑马于邓展身前半步缓辔而行,刘辩回头朝阴沉着脸的邓展看了一眼,嘴角牵起一抹笑容,向他淡淡的问了一句。
听得刘辩发问,邓展才双手抱拳,朝刘辩拱了一拱说道:“正是,自殿下镇守洛阳,众臣僚何人敢收受过外人礼品?若是此风一开,恐怕将来官员们都会处心积虑聚敛民财,如此一来……”
“没那么严重!”不等邓展把话说完,刘辩就朝他摆了摆手,对他说道:“贾诩收受的,乃是袁熙赠予的财物。事先他并不知晓,本王如何可因此而责难于他?且此时要贾诩将财物退还袁熙,恐怕他与袁熙刚刚达成的默契,便会因此而一扫而空。而且袁熙以为此事本王不晓得,本王何不做个顺水人情,让贾诩收下金珠,如此贾诩得了好处,本王也得了好处,两利之事,本王又如何不会去做?”
“殿下看的透彻!”经刘辩如此一解释,虽说邓展心内还是有些烦闷,却要比先前好了许多,他抱拳朝刘辩拱了拱,便不再多言语,随着刘辩一同朝王府方向行去。
刘辩前往贾诩府上的同时,豫州与河南尹交界处,许多穿着残破衣甲的兵士正忙着收拾营帐。
身穿鳞片甲头顶蘸金冠的吕布,一手按着剑柄,另一只手叉着腰,眺望着前方那片高耸的大山。
吕布身后站着一名身穿大红罗裙的女子,这女子纤腰细窄臀儿圆翘,浑身透着一股成熟美女特有的韵味。
她挽着贵族妇人常梳理的流云髻,立于吕布侧后方,一双美目并未像吕布一样望着远处起伏连绵的群山,而是眺望着洛阳的方向。
她那双眸子如同碧潭般晶莹透亮,眼神却是极为复杂。那眼神里,有留恋有神往,但更多的,却是充斥着羞恼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