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将军何意?”见段煨再次叫住亲兵,李乐满头雾水的向他问道:“打也打不得,走也走不得,将军莫不是另有计较?”
“李将军请看城下!”抬手指着于西凉军降卒大阵后侧伫立的数千骑兵,段煨对李乐说道:“对方大阵中近万骑兵虎视眈眈,城内定然还有洛阳王麾下精锐骑兵,我军一旦开拔,洛阳王便命令骑兵随后追杀,李将军以为我等可能走脱?”
“那便如何是好?”听了段煨的一番话,李乐紧紧的拧着眉头,右手握紧拳头,轻轻的捶打着左手手掌,脸上满是纠葛的神色,对段煨说道:“我军粮草不济,若是不夺下郑县……”
“夺下郑县又待怎样?”不等李乐将话说完,段煨就打断了他的话头,对他说道:“郑县城内已然无粮,以我军眼下存余粮草,即便洛阳王不追击我等,任由你我二人领军前往长安,恐怕到不了长安,将士们就会因腹中饥饿,而乱将起来!”
段煨的分析,让李乐也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原本他以为只要返回郑县,便可与城内大军两面夹击,将被他们追赶的那支洛阳军歼灭,出乎他与段煨预料的,是等到他们返回郑县时,却发现县城已然落入了刘辩的手中。
“这便如何是好!”一边用拳头捶打着手心,李乐一边满脸纠葛的来回的踱着步子,嘴里还一边不停的咕哝着。
“为今之计,恐怕……”看着正在眼前来回走动的李乐,段煨脸上带着一丝为难的说道:“恐怕你我二人,只得投靠洛阳王了……”
“甚么?”段煨的话刚出口,李乐就止住了脚步,瞪圆了眼睛扭头看着他,很是惊讶的向他问道:“段将军意图投靠洛阳王?”
“正是!”话已经挑明,段煨也不再多做掩饰,点了下头,对李乐说道:“我军粮草不济,总不能让官兵们饿着肚子打仗!而今郑县已被洛阳王攻下,牛辅恐怕是早已身首异处,没了主帅,即便见了李傕郭汜,是你我二人听他们号令,还是要他们听从我二人号令?李傕郭汜精明如斯,若是攻破长安,岂会轻易放我二人领数万大军入城?”
段煨刚说出要投靠刘辩时,李乐心内满是不快。在西凉军中领兵日久,他早已发自内心的把刘辩当成了敌手。
如今郑县被刘辩领军攻破,李乐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与洛阳军开战,却还真是没有想过投靠洛阳军。
“可是……”瞪着段煨看了好一会,李乐两只手互相揉搓着,把指关节揉搓的嘎吧直响,神色中带着几分纠葛的对段煨说道:“你我皆与洛阳王并无交情,贸然前去投效……”
“若李将军也有此意,末将便走上一遭!”见李乐口风松动了一些,段煨赶忙说道:“久闻洛阳王为人宽宏,极少滥杀!你我二人前去投靠,他未必不会收留!李将军只在军中等候,若洛阳王愿收留我等,我等投效他,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如此便有劳段将军!”李乐一只手捏着下巴,低头沉吟了片刻,对段煨说道:“只是段将军可莫要将大军整个交出,若是你我没了大军在手,洛阳王要砍我二人脑袋,那是再轻易不过!”
“末将自有分寸!”抱拳朝李乐拱了拱,段煨扭头向一旁的亲兵喊道:“来人,备马!”
一名亲兵应了一声,飞快的转身跑了,没过多会,便牵来了两骑健马。
走到一匹健马侧旁,段煨伸手抓住马鬃,扭头向李乐交代了一句:“末将未有返回,李将军切莫对洛阳王大军有任何动作,否则不仅末将性命难保,就连将军与全军将士,恐怕也是命不保夕!”
“将军放心!”抱拳给段煨回了一礼,李乐对他说道:“末将只在军中等候将军回音,绝不妄动!”
得了李乐的允诺,段煨稍稍放了些心,一抖缰绳,双腿朝马腹上一夹,策马向在城外列阵的西凉军降卒阵营冲了过去。
一名亲兵紧随在段煨身后,骑着快马,冲出了军营。
望着渐渐远去的段煨,李乐眉头紧皱,脸上那抹浓重的担忧,久久没有散去。
“将军!”正凝视着段煨越来越远的背影,李乐听到身旁传来了个声音,他扭过头去,发现呼唤他的乃是一名他与段煨说话时始终立于一侧的底层军官。
“唤本将军何事?”心内正自不快,见身旁的小军官唤他,李乐没甚么好气的向那军官问了一句。
“莫非将军真要投效洛阳王?”双手抱拳,深深躬着身子,那军官很是忐忑的偷瞟着李乐,小声对他说道:“将军可有想过,当日韩暹等人投效洛阳王,将军却领军投靠了牛辅,那洛阳王即便再大度,恐怕……”
李乐心内本就觉着投靠刘辩有些不妥,只是段煨提出,他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主意,才勉强同意。那军官于此时提起当日刘辩攻破白波军之事,他心内顿时一惊,赶忙向那军官问道:“你说此话,究竟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