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木连连颌首,“方便,自然方便,娟儿,快给大将军备水”。
入账之后,李贤与杨木盘膝对坐。
身后,大批护卫也有入账的意图,李贤摇了摇头,道:“徐长史留在这里就可以了,你们在外头等候”。
“大将军……”
“不妨事,去吧”
李贤一再坚持,护卫无奈,只得应命。
不过,虽然到了外头,可是,所有人都竖起耳朵,他们不敢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动静。
长史徐干手无缚鸡之力,遇到危险,他是指望不上的。
大将军李贤虽有一手功夫,可是,如果真的遇到刺客,能够撑住几个回合还是个未知数。
随着李贤在军事上的节节胜利,关于他的赏格也在不断攀升。
刺客们越来越猖狂了,为了赏金,他们连命都可以不要。
之前,李贤待在下邳,刺客们无从下手,可是,现在李贤来到了山阳郡,这里到处都是灾民,正是刺客下手的最佳时机……
众人纷纷退到帐外,帐内只剩下徐干陪着李贤。
这时候,杨木一家明显松了口气。
李贤也好,徐干也罢,看上去便是文雅的读书人,与他们交谈,气氛不会太过紧张。
“老丈,家中粮秣可还够用?”
杨木躬着身,笑道:“托大将军的福,我们一家老小都有口粮,我的两个儿子都去疏浚河道了,他们还可以挣些肉食”。
李贤来了精神,“还有肉?”
“是呀,若不是亲身体会,谁能够想到,受灾也能吃肉!要知道,在陈留的时候,我们只能吃吃野味,肉食是极少的”
李贤很是欣慰,看来,让徐干赈济灾民,真是选对了人!
“老丈,事了之后,你还回陈留吗?”
杨木摇着头,嘴里道:“不回了,虽说故土难离,可是,那里却是虎狼之地,不回也罢”。
“为什么这么说?”
“大将军有所不知,陈留的田租是一亩两斗五升米粟,再加上六升的税赋,而这里,田租是一亩两斗,税赋极少,我已经听说了,不少乡邻都不打算回去了”
李贤循循善诱,“陈留的房舍都被大水冲毁了吗?老丈舍得么?”
“穷家破院,没什么好瞧的,哪里比得上这里,官府提供耕牛,还帮助建房,这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事情,我已经跟儿子商议好了,只要官府不撵我们,我们就赖在这里了”
李贤“哈哈”大笑,道:“你们都是大汉的子民,自然不会撵你们”。
杨木很是信服,“有使君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李贤爽朗一笑,不以为意,又闲扯了一阵子之后,他告辞离去。
且不说杨木一家的惊喜,单说李贤,出帐之后,他便跟徐干说道:“灾民们如果不愿回乡,官府不得强迫,只不过一定要做好本地百姓的工作,万万不能让他们起了冲突”。
“使君,百姓都到了这里,陈留那边就任其荒芜了吗?”
李贤微微一笑:“自然不是,明年这个时候,陈留就是我们的了,那时候,没有乱军滋扰,百姓定会回乡”。
徐干眼前一亮,道:“使君高瞻远瞩,下官佩服”。
李贤不置可否,这时候,忽有一名亲卫狂奔而来,只见他单膝跪地,道:“报,大将军,韩遂帐下李堪李将军与相梁相将军正在城外等候”。
李贤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喏!”
山阳城外,李堪骑在马上忐忑不安,适才军卒告诉他,说李贤已经去了灾民营,让他稍安勿躁。
事关万余大军的生死呀,李堪能不紧张吗?
如果韩遂与李贤没有过矛盾也就罢了,李堪不会这么担心,可是,一年之前,韩遂接受曹操的邀请,出兵威逼冀州……
马超势大,接纳韩遂,意味着得罪马超,李贤会这么做吗?
再者,就算接纳了,又会给予何种地位?
想的越多,李堪越是忧虑。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贤终于来了。
李堪虽未见过李贤,却知道排场最大的那个就是,他不敢托大,急忙下面施礼,口呼:“征西将军韩遂帐下李堪见过大将军”。
“李将军免礼,你我三百年前是一家呀”
李堪不敢乱接话,只得尴尬一笑。
李贤又道:“韩遂在冀州吗?马孟起动手了吗?”
“末将临行之前,马孟起已经蠢蠢欲动,韩将军正与田楷将军商议驻防一事”
“嗯,韩文约与田楷联手,想那马孟起也讨不到好处”
“大将军所言极是”
“丢了河西,韩文约有什么打算?”
“军卒伤亡惨重,韩将军想要休整一番,再做计较”
“韩文约是放不下河西之地吧”
“末将不敢臆测”
“无妨,这里没有外人,他们不会乱说的”
李堪依旧不言。
李贤明白自己怕是诈不出话了,他笑道:“马超为什么瞻前顾后,还不是害怕我大举进犯,夺他的河西?”
李堪并不否认:“马超与曹操狼狈为奸,只怕粮秣一到,他就要动手了”。
“马超有多少兵马?”
“四万骑军,一万五千步卒”
李贤嗤之以鼻,“若非兖州大水,我一定先灭曹丕,再灭马超,区区五万兵马也敢猖狂,真是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的”。
徐州兵多将广,实力强横,这一点众所周知,甚至连李堪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