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马嘶声、斥骂声不绝于耳。
奔驰的骑卒中箭倒毙,无助的马匹惊恐地逃亡。
只是一次齐射,新罗人就付出了五百多人的伤亡。
沟涧再度填满了尸首,不过他们的躯体倒是为后续人马铺就了一片坦途。
后来者就这么纵马踏过尸首,冲入了城墙的死角。
新罗人各级的官吏大声喝斥起来,于是,更加密集的箭矢直往城头而去。
若是守军还在引弓搭箭,这数千支利矢足以给青州军带来巨大的杀伤力。
最恐怖的是,密密麻麻、连绵不绝的新罗人不断地奔驰而来,他们箭如飞蝗,完全没有停歇的迹象。
现在,被压着打的成了青州军。
新罗军弓手众多,在新罗王的提点下,他们完全豁出了性命。
没人在乎弓箭的磨损,就仿佛没人在意弓手的性命一样。
好在甘宁对此早有预料,他麾下的守军在齐射完毕之后全都躲在了铁盾、女墙之后,“叮叮咚咚”,箭矢穿在盾牌上发出不绝于耳地声响,然而,收效甚微。
除了极少数倒霉至极的家伙,早有防备的的青州军并没有付出太大的伤亡。
百步开外,新罗王皱起了眉头,城头的箭雨完全停滞了,这是出乎意料的事情,谁也想不到守卒竟然放弃了反击。
难道说,城内的守军丧失了反击的**?亦或者他们是被新罗的阵势吓怕了?
不,绝不会这么简单。
新罗王咬牙切齿,他倒要看看,堡内的汉军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城下的新罗军考虑的没有那么深远,他们眼见城头没有任何的反击措施,一时间欢呼嚎叫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以为守军完蛋了。
可是,就在众人咆哮着往城门冲去的时候。
一个个黝黑发亮的坛子从城头抛下。
新罗人从未见过这种阵仗,难道说守军没了滚木擂石,所以拿酒坛来充数?
只是酒坛虽重,可又能给人带来多大的杀伤呢?
这是在开玩笑吗?
有的新罗人已经哄笑起来。
汉人黔驴技穷,破城就在当下!
然而,随着酒坛落地,“嘭”地一声闷响,一阵刺鼻、浓郁的味道扑鼻而来。
方圆十步之内的新罗人一时不慎,闻到了坛内的气体,有的人当即抽搐嚎叫着跌落下马。
陡然的变故惊住了附近的新罗人。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汉人会妖法?要不然好端端的新罗汉子为何会如此痛苦。
“小心这酒坛,有古怪”,有灵醒些的家伙提醒着同伴。
可是,事发突然,新罗人根本难以作出有效的避让手段。
更要命的是,一个接一个的酒坛从天而降。
这一次,新罗人惊恐地躲避开来,他们想远离这噬魂夺命的家伙。
井然有序的队列在毒气坛的袭击下渐渐陷入了慌乱之中。
当有心人发现只要躲避到墙脚就可以避开古怪酒坛的杀伤范围之后,越来越多的人马躲到了城下。
殊不知,真正的噩梦才刚刚降临。
在新罗人还没有缓过气来的时候,一勺勺白色的粉末从天而降。
新罗人原本抬头张望着,当即让石灰洒了个结结实实。
石灰落到眼睛,又带起了一片鬼哭狼嚎之声。
“眼睛,我的眼睛!”
“快,躲开这粉末”
不过,一切已经来不及了,新罗大军后续的兵马依旧源源不断地奔赴开来,前军根本无路可退,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城门就在眼前,只要冲过去,只要冲入城内,汉人的阴谋诡计就成了泡影。
突厥的前军人马是这么想的,新罗王也是这么想的。
虽然,汉人鼓捣出种种匪夷所思的手段,彻底震惊了骄傲的新罗王,可他早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要是在这时候下达退军的命令,阵亡的部众就白死了,所有的筹划也就功亏一篑了。
这时候,大军的伤亡已经超过了一千之数。
新罗王的心在滴血,他狠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屠尽所有汉人。
然而,这一次,城头万箭齐发,严防死守,新罗军若想入城,须得付出极大的代价。
即便有少数新罗军卒成功入城,面对数倍于己的守军,他们也很难占据上风。
新罗王阴沉着脸,他已经派出了所有兵马,不成功便成仁!
临来之前,谁也没想到汉人竟然会将釜山经营的固若成汤。
早知如此,新罗王说什么也不来趟这浑水。
现在倒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否则的话,新罗王将成为一个笑柄。
思来想去,也许唯一高兴的人就是管亥。
谁都明白,汉军跨海而来,目标一定是管亥。
新罗王自己跳出来与汉人厮杀,黄巾军自然喜闻乐见。
新罗军激战正酣之际,管亥也没有停下。
临阵对敌,讲究知己知彼,只可惜,管亥对来者知之甚少。
长久以来偏安一隅,管亥完全摸不清甘宁的来路。
有心琢磨清楚再行攻城,可是,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
新罗人的攻势看上去声势浩大,其实却难以持久。
一旦新罗人气力衰竭,那就是青州军反攻之时。
黄巾军必须在那之前取得战果!
“攻城!”
管亥爱护军力,虽说时间仓促,可他还是使人砍伐了树木,制作了建议的云梯、撞门锤。
盾牌不够,那就用木板来充数。
临时钉制的木板粗制滥造,可是,新鲜的板料却足以应付城头的箭矢。
东门守军看到的就一副滑稽的场面:一大群黑白相间的军卒正缓步而来。
黑的是树皮,白的是树身,军卒的身体全被它们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