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的恐慌在这样的嘶叫哀鸣之中迅速的传递,所有的战马都在马圈中躁动着,挤撞着,推搡着。
马眼睛的构造决定了它对身后的距离感很差,一旦战马在混乱中被挤的后退,撞上别的马匹,这些战马几乎下意识就向后踢去。
随着混乱加剧,脆弱的马圈终于限制不住这些战马。
这些被嘈杂声音逼疯的战马立刻狂奔着涌了出来。
牢固的营寨之中后,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那层层叠叠的马厩后寨,用它独有的地势完美的压制住了战马情绪的宣泄。
但战马的恐惧还是需要宣泄口的。
几乎是自然而然的,这些战马都一边嘶鸣着一边向最宽阔的地方疯狂冲去……即是西凉军的大本营。
眼看着战马成批成批的受惊乱窜,西凉军的士兵们倒也是顾不得慌乱了。
他们使劲的捂着耳朵,抵御那闹心的魔音,一边试图与牲口们沟通,一边试图去马厩控制好自己的战马。
可惜的是,畜生终归是畜生。
人可以在慌乱中恢复自己的理智,但战马却不会。
这也就成了这个军营之中,眼下最令人无奈的一点。
李郭二人麾下的西凉兵,面对着陷入疯狂践踏而来的战马,虽然拼命的冲上去喝止,但却是无论如何也阻拦不住。
他们只能够眼睁睁的望着马潮奔腾,势如山洪爆发,无助的品评着那股子绝望。
大块大块的营地被践踏,数不清的篝火被践踏而飞,因而又点燃了多处帐篷,火势更加的蔓延,混乱与哭嚎声夹杂着破锣声传夜空之中。
西凉军在无法控制战马的情况下,只能四下奔走,很多的士兵因为这些发了疯的畜生而被踩踏成了烂泥。
李傕和郭汜眼下也着慌了,他们在护卫的保卫下,转头就奔着营地外飞奔而去。
而为了加快速度,不让这些疯畜能够追上自己,李郭二人所采取的策略亦是令人咂舌。
他们扔掉了身上所有的铠甲,只是穿着里面的单衣,撒丫子疯了一样的猛跑。
他们酒也醒了,魂也丢了。
西凉军的士卒们亦是如此,面对这些四处乱跑的畜生,西凉军们在走投无路之下,竟然是奔着中牟县的城池方向冲了过去。
他们在吊桥下,哭爹喊娘的向着城头嚎叫,让城中的人赶快放下吊桥,打开城门。
今夜这么大的动静,城中的人早就都清醒了,中牟县令率领着一众县兵,登上城头,仔细的看着城下的情况。
城下燃烧的帐篷,疯狂的战马群,光屁股乱走的西凉兵,让中牟县令肝胆俱岁,不知如何是好!
中牟县令也没啥见识,他不知道眼下这等恐怖的情形,跟官渡之战的情形相比较,哪一个更为激烈?
或许都差不多?
眼看着数不清的西凉军在城下嚎叫着让他们把城门打开,中牟县的士兵问县令道:“县尊,西凉军这是真的被逼急了,咱们开城门还是不开城门?”
县令闻言,哆哆嗦嗦的道:“开什么开!你疯了!这些西凉军虽然已经投靠了司空,但一个个性情犹如虎狼,你们没看见他们白天行径,与蛮夷何异哉?绝不能开!”
“那事后司空若是怪罪下来……”
中牟县令剁着脚道:“笨啊!这城底下不就是护城河吗?那些西凉军充其量也不过是为了躲避马匹而已……你们赶紧对他们喊,让他们跳入护城河中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