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商说话不客气,但曹仁却没生气,他认真的思虑了片刻,突然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对一旁的李典道:“曼成你传令各部将兵,收缩兵马,在各处寨口辕门列阵,不可退后半步,也不可出寨半步,只需严防死守依次斩杀入寨的袁军,前排将士身死,后排便再顶上,不分军职大小,前排者皆为先锋军,后排者皆为监管军,先锋军若有逃意,监管军就地斩之,先锋军死尽,则监管军再上!传令三军,就说这是本将的铁令!”
李典拱手道:“诺!只是如此做法,空三军会有怨气。”
曹仁点了点头,接着提刀大步流星的向着正前方的辕门走去。
李典见状一惊。
荀彧则是喊道:“子孝将军,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曹仁头也不回,对李典道:“从现在起,我便是第一队的先锋军,我若后退,曼成你可随时斩我!其余将官,自你我之下,尽皆如此。”
李典张口结舌,浑身微微发抖。好一个有勇有谋有担当的曹子孝。
陶商则是冲着曹仁的背影一竖大拇指,赞叹道:“好将军,你若是活着回来,我必不再让你拿大顶了,到时候咱们共饮一鼎!”
荀彧斜眼看着他,悠悠道:“饮一鼎?你是酒蒙子吗?”
许褚嘿然一笑,提起斩马刀,也紧随着曹仁向前冲去,临去时还不忘冲着后方喊道:“某家现在也是先锋军了,我若是退了,汝也可斩我!”
李典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都是疯子。”
随着曹仁命令的下达,守护营寨的曹陶联军,犹如打了鸡血一样,疯了一般的拼死顶住向土寨进攻的袁军。
而大寨之外,负责总督前军的高览,看着曹陶联军这般骁勇拼命,浑身不由得起鸡皮疙瘩。
那些土寨内的敌军士兵,犹如见了杀了爹娘的仇人一样,手中的兵器死命的往己方士卒的身上招呼。
有土墙的地方,袁军士卒也搬运着云梯搭上来,但是守护在土墙上的曹陶联军,面对这些入侵者的兵刃丝毫不躲,而是拿着自己的大刀玩命的猛砍,完全舍得出一命换一命,毫不畏死,其骨子里的血性已经被激到了最高,而反观袁军士兵目下,却没有这样的拼命气势。
陶商在后面看着己方的士卒,不由得深深被震撼了。
曹仁不愧是曹氏宗族第一将。
他的战法恰到好处,让所有的士卒明白他们身后有什么,且还背负着什么,不往前,不拼命,他们就只有等死,死在己方手中,除了杀敌没有任何生路。偏偏这个机制还是极为公平的,公平到曹仁这样的大将还得亲自到第一阵线去维持这个秩序,维持这个规则。
这是一种类似最原始的古罗马十丁抽一的战斗观念,也是一种可怕的观念性战法机制,受到这种战法的影响,曹陶兵将们瞬时发狂,整个战争场面已经逐渐失控,辕门处的三军将士都杀红了眼,前面死了后面冲上,尸体都被叠在一起当成了踏脚石,疯狂的原因是他们无路可退,要活命就只能杀人,而且每一个人都一样的公平。
整个战场场面是你一刀我一箭,血在空中飚洒,无数人冲上来又倒下。
就在战场的血拼程度越来越浓烈的时候,官渡大寨后方的数百霹雳车终于全部装填好。
在战前陶商的授意下,那些操持霹雳车的士兵们大致将射程调整至寨外的方向,根据声音,也不做出瞄准了,接着便是拉绳放炮。
半夜三更的,盲打盲狙吧!
数百颗闪亮的火球划破了天际,犹如一群璀璨的流星雨,闪动着耀眼的火光,向着土寨外密集的袁军人群轰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