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这招到底是不是陶商出的,祢老翁都深深的感觉到,这是一招死棋啊,无可化解。
而能够保住祢家清誉的人,也只剩下了他一个。
祢家父子的不怕死,但怕死后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就这么在府外干等了整整半个时辰,裴钱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祢公久侯,太傅已经醒了,请你们去偏厅相见。”
祢老翁终于松了一口气。
父子俩人跟着裴钱来到了偏厅,却见陶商浑身上下穿着整齐,一脸神清气爽的看简牍,哪里有半分刚起来的困倦样子。
祢衡一见他这样子,老毛病顿时又犯了。
“陶太傅,大半夜的,你让我父子在外面干等,怠慢贤士,乃是何意!”
陶商一听祢衡的语气,眉头一皱,道:“滚出去!”
“什么?”
“我让你出去,什么时候会说人话了,再来过!”
祢衡张嘴就想会敬回去,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没有出声。
祢老翁长叹口气,转身怒视祢衡一眼,然后挥手示意。
二人重新走了出去,少时又再度进了偏厅。
“见过太傅。”
二人冲着陶商深深作揖,低声下气的说道。
陶商放下手中的简牍,满意的看了二人一会,突然讶异的道:“祢公,正平先生,你们怎么来了?”
祢衡闻言差点没气死。
听这口气,仿佛他是刚刚才知道二人来了一样。
也不知道刚刚那句“滚出去”是对谁说的?
祢老翁倒是颇为入戏,忙配合陶商道:“太傅,请您救救我祢家呀。”
陶商见状一奇,道:“祢公,您这是何意?”
“太傅……我祢家与您无冤无仇,您何必赶尽杀绝?”
陶商微微一笑,道:“祢公,您这话就说的不对了,什么叫我赶尽杀绝?陶某乃是天下有名的君子,从没有坑害过他人。”
祢老翁脸色窒了一下,突然道:“只要太傅肯帮我祢氏,我祢氏父子愿意对太傅赴汤蹈火,从此唯太傅之命是从。”
陶商看着祢老翁一脸沮丧且哀求的神情,心中多少也落出了一些不忍。
祢氏父子的嘴巴虽然很臭,脾气也挺坏,但总体来说没什么大的罪过,也没有给陶商造成什么直接性的利益损害,而且就某些方面来讲,陶商也确实想用祢衡。
寻思了片刻之后,陶商突然开口道:“祢正平,陶某任你为我府中的书吏文郎,专门负责为我撰写起草各种文书,檄文,公文,政要词赋等物,你可心服?”
祢衡一听陶商给他分配的职务居然是个撰稿的,心中颇有些羞臊。
他刚想出言反对,对面的陶商却是微笑着冲他挥舞着手中的简牍,很显然,那是他明天就会派人给天子送过去的奏报。
顺带的,还有亲爹祢老翁那愤怒和警告的眼神。
祢衡长叹口气,委屈道:“在下领命,在下愿意为太傅撰稿。”
陶商点了点头,继续道:“至于送往范都给天子的奏报,陶某便暂时扣下,不予呈递,徐州士族和学子的嘴,也由陶某想办法去封,至于你在鲁国认识的那个女子和孩子……咱们哥俩这么好,谁跟谁啊?女人我帮你养,孩子我也帮你养,等将来孩子长大了,我直接送过去让你认亲,一出山就直接能给你养老送终的,你看如何?”
祢衡听了这话心中酸楚,他明白,陶商是打算用这个把柄,治自己这一辈子了。
而且如果不出意外,只要是自己今后敢在陶商面前呲毛,陶商手中的这个把柄就会公诸于众,除非是自己抛去性命,脸面,家族的前程和名誉,否则便只能乖乖的听话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