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肃笑了笑,道:“袁绍的兵势和地盘强盛仅为其一,袁绍之所以不缺人才,乃是因为他麾下的重要亲信都是北地的重要士族出身,袁绍身为汝南袁氏之主,更兼诸侯盟主,门生故吏遍天下,政治高度非常人所及,不是肃妄自夸大袁绍,太傅若是此刻不想办法提高自己的政治影响力,很有可能在和其交手的过程中,就有徐州的士族叛变投袁了,眼下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让陶氏成为皇亲,如此则丹阳陶氏便也算是外戚之身,可以在战时用以稳定徐州士族。”
鲁肃果然不愧是鲁肃,一语中的!
历史上的曹操因为得到了天子,因此才能取得压制袁绍的政治高度,与其相抗。
就算是如此,曹操在官渡之战前,亦是将自己的三个女儿,全部许配给了刘协,取得了皇亲之尊。
打仗不过是打兵,还要打心眼,打政治,打后台。
个中细节奥妙尽在于此。
鲁肃不愧是善设计者。
陶商更加坚定了让鲁肃成为他左膀右臂的决心,继续道:“那第三件呢?”
鲁肃平静的道:“独臂难支,太傅要做的第三件事,就是要和曹操暂时化敌为友,不求同盟,但至少是东西呼应。”
陶商闻言皱了皱眉。
这事好像不太好办吧,他前不久才刚和曹操掰过手腕,而且眼下还在算计张绣呢。
半晌之后,陶商方才道:“曹操跟我已经是交手了数次,虽然我俩昔日曾有交情,但多年鏖战下来,我怕他未必肯帮我。”
鲁肃摇了摇头,道:“不是帮你,是帮他自己,袁绍若是南下,首当其冲者,乃在中原,曹操若是聪明,也当知晓凭他目下的一己之力,绝对难抗袁绍,非得您二人合作,方可与袁绍势均力敌。”
陶商眯着眼睛,静静的沉思片刻。
“这事我记住了,但成与不成,还得看曹操的态度……子敬兄且说第四件。”
鲁肃微一欠身,道:“第四件便是,我若是太傅,就一定会小心防范荆州的刘表。”
鲁肃这话,很实在的扎进了陶商的心坎中。
他长叹口气,道:“眼下这件事是让我最头疼的,秘书郎许靖上一次从交趾郡回来,曾带给我一个消息,就是刘表眼下正暗自勾连袁绍……这事很是难办,刘表的势力不同普通诸侯,荆州实力极为雄厚,一旦他倒向了袁绍,到时候我可能就是腹背受敌了。”
鲁肃捋着自己干干净净的短须,道:“那针对刘表,太傅打算怎么做?”
陶商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别的好办法……刘表好歹也是我的盟友,我想再派人送重礼争取他一下,别无他策。”
鲁肃轻轻一笑,叹道:“只怕是难啊,当年刘表与太傅结盟,不过是为了对付袁术取回南阳郡,如今袁术已亡,南阳郡已得,而江东和荆州地缘着实又太近,太傅的势力如日中天,对荆州而言如猛虎在侧,刘表此刻也是想借袁绍之手削弱于您,甚至灭亡于您,以求荆州太平……他如何会再继续和您联手?”
陶商闻言自嘲的一笑。
鲁肃的话,他自然是都明白的,只是也想不出解决的好办法。
说良心话,袁绍南下之时,刘表若是起什么幺蛾子,那陶商觉得自己基本就是死定了。
“子敬有什么方法,帮我解开这个困局吗?”陶商期待的看着鲁肃道。
鲁肃点了点头,道:“有一个人,或许可帮太傅分忧。”
陶商忙问道:“谁?”
鲁肃郑重的对陶商道:“如今的长沙太守张羡,乃是南阳士族出身,历任零陵,桂阳太守,如今则是官至长沙太守,其人在荆南深得民心,此人极有才华,可惜却有一个毛病,便是性格倔强,听闻其与刘表一向便不和睦,若是能说动此人……纠结南部四郡,反叛刘表,则刘表内患丛生,无暇对外矣。”
陶商双眸微微一眯,道:“张羡只是长沙太守……还能带动其余的南部三郡?”
鲁肃肯定的点头道:“张羡在荆南的声望和势力远胜刘表,正因为其势力在荆南根深蒂固,这么多年他虽然是屡屡抗上,但刘表却拿他也没有办法……若是张羡能在荆州南部反刘表,太傅再想办法说动孙策和吕布攻打江夏郡……毕竟黄祖乃是孙策血仇之人,孙伯符血气方刚,父仇焉能不报?届时刘表内忧外患,江东之危自解矣。”
说到这,便见鲁肃对着陶商深一欠身,道:“行此四策,则太傅便有了与袁绍一战的根基!”
鲁肃旦夕之间便将陶商眼下最迫在眉睫的形势敲定,令陶商感到震惊。
能人果然就是能人,着实不是盖的!
他向着鲁肃抱了抱拳,道:“子敬兄如此高才,埋没于山泉之间着实可惜!如蒙不弃,陶某愿拜兄为横江将军,总督境内平山越之军务政要,助我一臂之力,还请兄勿要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