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这话说的很是客气,可听在吕布的耳朵里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了。
这话的意思在吕布听来就是:这是我们文化圈的事,你这盲流子不懂就少掺和!
吕布心眼不大,琢磨了一会之后,把自己的脸气的通红。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士族豪门动不动的在自己面前摆优越感,好像他们那点贵族圈的事,自己这种底层武夫根本就理解不上去似的。
太他娘的傲慢了!
其实人家陈宫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当着周瑜的面不好明说,旁敲侧击的再提点吕布,可吕布自己则是在那瞎琢磨。
周瑜静静的看着陈宫,心下泛起了一丝波澜。
这个人,不简单呀,他表面上好似是在询问自己的仕途族中事,其实则是在拿言语探查自己的来意。
在吕布军的诸将之中,唯有此人看出了猜度到了自己在袁术麾下是别有意图。
看来有些事今天不能跟吕布挑明,需得日后再做渗透。
陈宫的名字周瑜也是略有耳闻,知道他和张邈一样都是兖州的士族的重要人物。
前一段时间煽动兖州士族引西凉军和并州军对抗曹操的事,就是他们两个人一手策划的。虽然略逊曹操一筹,最终失败,但听过此事还是看出了陈宫能力不俗。
事情失败之后,张邈随李傕逃走,而陈宫则是与吕布一同南下避难,这份拿得起放得下的胸襟,也委实让人动容。
想到这,周瑜礼貌的笑了笑,欠身道:“公台兄之言倒也是没错,不过事情却没有兄长想的那般复杂,瑜投身于后将军麾下,乃是因为义兄孙郎守丧期至,其回往淮南投奔袁公前,曾置书信于瑜,瑜念及少年之时的情谊,故而相随,彼此间有个照应,仅此而已。”
陈宫不是等闲之辈,周瑜的这套敷衍之词,很快的便被他抓住了重点。
“哦!原来是因为孙郎。”
周瑜笑呵呵的道:“不错,吾兄孙伯符乃是少年英雄,前年回转淮南,接替其堂兄孙贲代掌已故的文台公旧部,历时一载,已是重振孙家军兵马之威,眼下正是欲大展宏图之时!伯符兄久仰温侯大名,深知温侯乃当世第一的名将,早欲相会请教,今时终得偿所愿矣。”
吕布听了心下很是感到满足。
“江东猛虎孙文台之子……敬吾为天下第一武将?”
周瑜含笑额首:“正是,伯符兄有言,当今天下,能称之为名将的人,唯有温侯与孙文台将军二人也。”
吕布见周瑜这般会说话,很是高兴。
不管此话是真是假,但以孙家在南方的威势,周瑜肯把自己和孙策他爹相提并论,这已经着实是莫大的推崇。
吕布不由的哈哈大笑。
酒宴散毕,吕布亲自将周瑜送出营寨之外。
遥看着周瑜消失的背影,吕布的心中感到心满意足。
他平生第一次得到了士族大家公子哥的吹捧,这在原先确实是没有过的。
周瑜这孩子真有眼光,他今后一定是个有出息的!
陈宫站在吕布的身后,望着周瑜渐去渐远的背影,面上露出了沉思之色。
“温侯可看出,周瑜今日来此是为了做什么的吗?”
吕布瞅都没有瞅陈宫,淡淡道:“为了什么?他身为袁术的使者,自是奉命前来安抚我等……或许,也是因为憧憬本将,所以想会一会吾之真容,哈哈哈哈。”
陈宫闻言翻了个白眼。
“温侯,事情表面上是这样,其实没有这么简单,依在下看来,周瑜此番是代表孙策,专门来探一探温侯的底细。”
“探我的底细?”吕布疑惑了:“他探本将的底作甚?”
陈宫冷笑道:“这周瑜外柔内刚,言语之间滴水不漏,是个人物,他那个义兄孙策,想必也不是等闲之辈……想来也是,江东猛虎的儿子,定非久居人下之人。”
吕布这下子,有些听明白陈宫话中的深意了。
“公台的意思,是那孙策和周瑜,并无意在袁术的麾下久侍……而是有自立之心?”
陈宫点了点头,道:“除此之外,在下着实想不出周瑜还有什么理由先拒袁术,后又复侍的举动。”
“那你适才所言,他观察于本将,莫不是想……?”
陈宫肯定的点头道:“孙家的兵马虽然精悍,但自打孙文台过世之后,就一直没有得到扩充,孙策若欲自立,只怕是实力不足,我看周瑜此来,是有意想与温侯结为同盟,日后也好共图大事也。”
吕布听了这话,不由得浑身一个激灵。
“公台,那此事可能办否?”
陈宫摆了摆手,道:“不急,咱们边走边看,权且仿效周瑜,在袁术的帐下待命,日后若是有机会,夺了淮南的基业,也未必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