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商被裴钱的目光盯的浑身不自在,就好像自己躺在殡仪馆内,随时准备进火炉一样。
陶商目视裴钱,温声道:“怎么了?脸色如此不善……没吃开心?要不我下回单独再给你做。”
裴钱面色沉痛的盯着他,语气哀働:“徐州那面出了泼天的大事!这一次,咱们着实是惹了大祸。”
看着裴钱凝重的神情,陶商的心不由咯噔的跳了几跳。
一个没来由、极度不妙的感觉瞬时间涌上了他的心头。
陶商站起身,走到裴钱的面前。
裴钱将嘴角凑近陶商的耳朵,既显慌张又显地沉的道:“徐州那边传来了消息,曹操的父亲曹嵩,从琅琊国往兖州迁移的途中,被奸贼所害,贼寇所遗留下来的场物证据,皆指证据了我金陵军,曹操派使者往彭城,质问陶使君,要陶使君给他一个满意的交待!不然,便要挥师东向,踏平徐州,尽灭徐州军民……”
话还没有说完,陶商的脑袋便好似被响雷轰击到了一样,一瞬间就有点不值所措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曹操迎接老爹回兖州,我不是特意嘱咐过父亲,让他不要插手其中,躲的越远越好吗?
怎么到头来曹嵩他还是出事了?而且怎么还是死在金陵军的截杀下?
曹嵩那老王八蛋的八字跟我陶家到底是多犯冲啊!
每一次死的时候不跟姓陶的沾点关系,曹老头好像就死不消停似的。
不过这件事,却很明显的有些蹊跷。
感觉好像是被人阴了一样。
眼见陶商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也是弄的愁容不展,裴钱更加着急了,跺脚道谏言。
“府君,此事如何是好?曹操现在可是不比当年了,自打长安一战过后,天子被他带回兖州,司隶与豫州之境对其尽皆臣服,地域扩大了不少,连当年的洛阳南北军亦是被他收编,放眼天下,也唯有袁绍之势在其之上,他若是来打徐州,只怕……”
陶商伸手挡住了裴钱的话头。
曹操若是来攻徐州,后果的严重程度他自然是比裴钱更清楚的。
但这事眼下还真就不是靠自己一个人能阻拦的住了。
年年打雁,今年让雁啄了眼,千算万算,光是防着自己的人会做蠢事,结果却忽略旁人的恶意谋算。
到底是何方神圣?手段居然如此之贱。
糜贞和貂蝉等人也似是看出了陶商的不对劲,走了过来。
“发生何事?”
陶商定了定神,随即将事情向她们俩解释来听。
貂蝉和糜贞听完之后,不觉尽是花容失色。
貂蝉沉吟片刻,低声道:“当年讨董之时,你与曹操也算是交情甚厚,他……不会真的不顾当年的情谊,出兵讨伐徐州吧?”
陶商闻言,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有些事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现在的曹操可不是当年那个和我嘻嘻哈哈的傻大哥了……况且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咱们还是不要那么乐观的好。”
糜贞的神情明显比貂蝉更是忧虑。
曹操若是出兵,兵锋必然直指彭城……
而糜贞的家人和亲朋皆在彭城安居,糜贞怎么可能不着急?
“不行,我得赶紧回彭城一趟。”糜贞放心不下,打定主意决定回去。
貂蝉急忙劝道:“贞儿妹妹,你一介女子,就是回去又能如何?况且彭城现下,随时都有可能变成战场,你还是留在金陵城还安全一些。”
糜贞凄然道:“糜氏全家祖业皆在彭城,彭城若破则糜氏不存,糜氏不存在家不存……我还独活有甚意思,不如回彭城,与家人同在。”
貂蝉张了张嘴,想要劝她,却听陶商拍了拍她的肩膀,摇了摇头。
“糜姑娘说得对,徐州大难在即,焉能在此苟且偷生?看来,我也得回彭城一趟了。”
小莺儿举手道:“陶老爷,我也跟你一起去。”
貂蝉长叹口气,幽幽道:“罢了,若是真死,大家死也得死在一块,出了这么大的事……回彭城也不能独独的落了我。”
陶商颇含深意的来回看着她们,似是想说些什么,但千言万语最终还是化为闭口不言。
千金不如一默,有些话,即使不用嘴说,用心去细细体味,也能感觉的到。
裴钱亦是坚定的站在陶商身边,道:“府君,末将也愿意随你回彭城,千难万死,末将也都认了。”
貂蝉咯咯一笑,对陶商笑道:“当此危难时节,大家众志成城,太平公子就没有什么想要感慨一下的话说么?”
陶商的嘴角抽了抽,寻思了好一会,方才发自肺腑的感慨道:
“我现在跟曹操说声对不起,还来得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