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乃何人?”
陶商拱手微笑道:“徐州刺史陶公治下,西征军监军陶商,见过府君文台公。”
“哦!”孙坚恍然地点了点头,道:“想起来了,听说陶使君坐镇徐州不能轻动,特命膝下长子随军远征,想必就是公子你吧。年纪轻轻就代表一镇诸侯会盟,少年英雄啊?”
“不敢。”陶商笑道:“在府君面前,小子不过弱冠稚子,如何能当得英雄二字。”
“既然不是英雄,便勿做英雄事!”孙坚嗤笑一声,话里话外颇不客气:“陶使君年纪大了,架子也大,报国之事也假手儿子来干?莫不是瞧我等诸侯不起,不配与他会盟?”
陶商身边的糜芳面色一红,张嘴想要回骂两句,却被陶商伸手拉了一下袖子。
陶商依旧保持着微笑,道:“我父治政尚可,若论军事,又岂能与孙府君平肩?小子来时,家父曾特意叮嘱,一切军事皆应以后将军袁公和长沙太守文台公马首是瞻,如此,方能讨伐奸佞,匡扶社稷,不然恐事不济,徒惹天下笑柄。”
孙坚很有威严地点了点头,目光中露出了几分玩味:“倒是个灵性的孩子,话里话外的懂得分寸,不过就凭你这三两句言语,就要把孙某人支上前线,怎么?你还想作壁上观,保存实力不成?”
陶商摇头笑道:“孙府君误会了,在下说过,府君若有差遣,徐州军在所不辞。”
孙坚转头看向孔伷道:“不知孔刺史你又是何意?”
孔伷急忙道:“孔某不懂军机,自当以袁公和文台马首是瞻。”
“好!”孙坚沉声道:“既然有二位的承诺在此,那本人便不再推脱,那讨董之事,自有袁公和孙某并力向前,你们就做点你们应该做的……先烦劳孔刺史为孙某和袁公各准备五万石粮草,以为军需,日后有事,再行烦劳不迟。”
“各五万石……这……这总共得十万石啊。”孔伷的脸色古怪地抽了一抽,似是颇有不甘:“文台,这么多的军需一时难以凑齐,我不妨先供给你部和袁公三万石,其他的日后再做补齐,如何?”
孙坚向前来了来,立在孔伷身前不远处,威胁道:“无有粮草给我,倒是有粮草和军械供给徐州军了?看来孔刺史是认为,讨伐董卓军的主力当以徐州军为先了?对阵吕布、华雄、李傕、郭汜、张济等人,也得要靠徐州军的诸位将官了?”
孔伷被孙坚这么一说,张口结舌,实在想不到为何自己给陶商的军队提供粮草和军械的事,这么快就被孙坚知道了去?
陶商面色不变,但心中却陡然一震……
沉淀了一下之后。
陶商对着孙坚笑道:“孙府君勿怪,粮草军械不过是孔刺史看我部兵马军需不足,暂时借给小子的而已,孙府君想要什么,只管从我部拿,小子定无不从。”
这话一说出来,饶是孙坚也不由得诧然了。
孙坚的眼眸中不由露出了一丝奇色:“已经分给麾下士卒的军械粮草,又要拿出来送给别人,娃娃,这能服众吗?”
陶商摇了摇头,道:“这样做当然不能服众,但我只是在告诉我麾下的将士们一个道理。”
“道理?”孙坚来了兴趣:“是何道理?”
陶商盯着孙坚,一字一顿地言道:“大争之事,无尊卑;弑上欺下,无奈何;君子不君,贼子不贼。”
孙坚收起了脸上的玩味,神情渐渐转冷:“怎么?你不服气?”
陶商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我很服气,府君拿走了本是我军的军械物资,我的士卒们虽会蒙耻蒙羞,但这也会更加滋养他们想要变成一支强军的愿望,有的时候,我们被拿走的或许只是很小的一块,但那种耻辱的感觉,会增加我们强大的决心,让我们盼望着终有一日,会成倍的从别人那里取回我们失去的,并在取回的同时俯视别人。”
说到这里,陶商停顿了一下,方才继续道:“就像孙府君今日对在下一样。”
孙坚闻言,眉毛不由得扬了起来,想说些什么,但嘴唇动了动,最终却没有说。
半晌之后,孙坚才终于开口:“陶大公子除了任徐州西征军监军外,目下在徐州还居何职?”
“商乃是白身。”
孙坚点了点头,道:“白身是么……好,孙某记住陶公子了!孔刺史给你的军械,你自去用之,与我无干!孙某还不屑于捡别人吃剩下的。”
说罢,又转向孔伷道:“我军五万石,袁公之军五万石,十万石粮草!还请孔刺史尽快筹备,勿要让吾等的太久。”
说罢,便见孙坚转头对着身后的将士们喊道:“择空旷处,安营扎寨!”
竟是也不问问东道主孔伷的意见,直接自己擅自选地安营歇兵。
孔伷再好的涵养,也被气的浑身打哆嗦。
他刚想出声抗议,却见陶商来到他的身边,冲着他悄悄地摆了摆手,道:“世叔不必生气,他要十万石粮草,世叔你回头准备二十万石给他。”
孔伷吃惊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袁术和孙坚欺人太甚,张口便问我要十万石粮,我还主动给他们二十万石?贤侄,是不是连你也觉得世叔我好欺负?”
陶商摇了摇头,看着孙坚已是离开了两人去安排扎营事宜,便道:“今天这事儿不仅仅是要粮那么简单,回头我再跟你细说,眼下世叔只管预备就是……世叔若是信得过小侄,这二十万石粮草我会一颗不少的帮你要回来,而且还附带加成。”
孔伷闻言皱了皱眉,显然是信不过这位小侄儿……现在的孩子一点都不实诚,张嘴就吹牛逼。
陶商却仿佛没有看到孔伷质疑的表情,笑着道:“孙坚虽是武官,却也不会不懂得同盟间的礼节,他今日来这尽显骄横霸道,分明就是事先有预谋的……世叔你放心,回头我帮你整死这二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