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认的差不多了便和帆儿出去吧,这里乱糟糟的,又都是一些只知家长里短的女人,不值得留下来。”
周皎应了一声,等到将这些人一一认了下来,就和黄夫人打了招呼,跟着黄帆一起出去了。
相比后院内的热闹,院落里就清净许多了,除了忙着给屋内端送茶水和菜品的仆从侍女之外,再无他人。
“娇儿妹妹是从哪里来的啊?”黄帆好奇地问道。
周皎一愣,察觉到他是在和自己说话,这才道:“会稽,我父亲便在那里。”
“原来是这样啊。
会稽好玩吗?”黄帆拉着她的手轻轻地晃了晃,像是在撒娇一般。
周皎有意拉紧他的手,一边走一边道:“会稽啊……会稽可好玩了,那里有很多有趣的事,很多有趣的人……”
黄帆见她向外走去,问道:“娇儿妹妹要去哪里啊?母亲若是找不到我们会很着急的。”
周皎露出一个笑容,道:“这是我第一次来州牧府上,感到新奇,所以想到处看看罢了。”
黄帆了然地点点头,随后积极道:“那我带娇儿妹妹走走吧,我和父亲经常来州牧府上去见大公子,对州牧府邸可熟悉了。”
周皎听到他的话沉思片刻,笑道:“好啊。”
黄帆倒是没说错,他对刘表府上确实很熟悉,带着周皎转了不少地方,刘表府上的下人显然对他很是熟悉,并没有多加阻拦,由此可见,黄祖与刘表关系也很是不错。
“咦?前面是什么地方,怎么如此吵闹啊?”周皎等到黄帆带她到接近前院的地方,这才故意出声问道。
“啊,前面是州牧的会客厅,想必此时州牧与父亲他们正在宴饮,另请乐伎奏乐,所以才如此吵闹。”
“会客厅?咱们也去看看吧!”周皎牵牵黄帆的胳膊,见他想要拒绝,道:“小姨说要带我拜见黄将军,可我只见了你和夫人,还未曾见过打败破虏将军的威风凛凛的黄祖将军呢,带我去看看嘛——”
她面色嫣红,更添几分妩媚,黄帆受不住她撒娇,只好带着她往前院走,一路上有不少仆人都看见二人,却又没有出言,毕竟黄帆自小长在脂粉堆里,每天都带着不一样的侍女,刘表府上的仆人对周皎不熟悉,只以为是黄帆又带了新的侍女。
周皎凑近门口,向内一望,厅内坐的俱是男子,坐在上首的是刘表,他近半百的年纪,但身体依旧坚朗,坐在那里依旧是精神奕奕。
刘表两侧坐的便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周皎有的见过几面,如蒯良与蒯越,有的则完全不认识。
蔡瑁旁边坐着的人她不认识,但见他高大威猛,苍髯如戟,笑得意气风发,估摸着就是黄祖了。
果不其然,黄帆指着黄祖道:“娇儿妹妹,那就是我父亲了。”
周皎心中一震,不由摸了摸外裳罩着的短剑。
“娇儿妹妹?”
周皎回过神,笑道:“原来这就是黄将军啊,果然威风凛凛。”
她语气带笑,眉眼中却已经满是寒霜,溢出杀意。
黄帆冷不丁打了个颤,突然想起现在已经是七月,却不知道这股莫名的寒意从何而来,惹得他不由看向周皎,只见她嘴唇紧抿,原本的笑颜此时已经是乌云密布,眼中甚至还有几分恨意,吓得黄帆忍不住向后退了一退,踩到裙摆一下摔坐在地。
他这么一摔,倒是引起了厅内众人的注意,这些人大都认识黄帆,看见他这样忍不住哈哈大笑。
唯有黄祖与蔡瑁没有笑。
黄祖早已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他在战场上厮杀,有时候凭的就是这一两点预感,何况周皎连自己的杀意也不知道隐瞒,他自然察觉到了。
至于蔡瑁,他早已看到自家外甥女的裙摆,早就猜到来者是谁了。
“父、父亲……”黄帆见黄祖沉着脸不说话,以为他是因自己不知礼数而生气,一时间有些胆怯。
黄祖却厉声喝道:“何人躲在门后!”
黄帆忍不住抖了抖,一旁的奏乐的乐伎也是一哆嗦,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垂着头摆弄乐器。
黄祖是武将,别的不说,嗓门极大,寻常人被他这么一喊,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在座的虽然与他是熟人,但也是面色一变,唯有刘表与蔡瑁不动声色,周皎一个小姑娘哪里经得住这么吓?
蔡瑁心中一沉,果然看到周皎走了出来,只是她脸上不见一丝恐惧,反而是从容不迫,只是脸颊微微发红。
众人只看见周皎一个小姑娘,又有人忍不住偷笑,还有人打趣黄祖是否是被孙坚的威猛吓了一跳,大惊小怪了。
蔡瑁此时才起身行礼道:“这小娘子是内子的外甥女,一向没大没小的,不知礼数,还请州牧与崇德莫要与她计较——”
黄祖只是凝视着周皎,问道:“小娘子为何盯着我,难不成有意杀之?”
蔡瑁心中一跳,已经抬脚走向周皎,将她拉至身后,对黄祖道:“崇德多虑,一个小丫头,怕是连刀都提不起来,别说杀人了。”
他已经闻到空气中的酒香,不是他们所喝的酒,应该是妻子那边的女眷所喝的甜酒。
黄祖不语,只是紧紧地盯着周皎,随后伸手扯下周皎的外裳,她腰间赫然挂着一把短剑,不过这剑做工一般,不甚锋利,杀人灭口稍显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