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皎原本在给他涂药,察觉到他一直呆呆地盯着自己,索性用沾着药膏的手指点了他的眉心一下,道:“喂,看我干什么?”
孙权立刻挪开视线,慌乱用手擦着眉间被周皎涂上的药膏,结巴道:“没有……我就是监督你给我好好涂药!”
“是吗?”周皎狐疑地盯着他。“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紧张啊。”
孙权被她无意间的话语点破,脸更加红了起来,道:“胡说!”
“好好好,手拿来。”
“你又要做什么?”孙权一脸怀疑,却还是把手伸了出来。
周皎有些好笑地盯着他,一下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手上,另一只手沾了药膏涂到孙权刚才被自己的刀背抽到的地方,道:“笨蛋,忘了手上被打到了?”
孙权有些不自在地摸摸耳朵,道:“就是被蹭了一下,还不需要涂药……”
周皎白了他一眼,道:“将来你要是上战场打仗就知道厉害啦,受了伤不好好处理可是要死人的。”
孙权不耐烦地摆摆手,道:“你怎么突然变得唠唠叨叨的?”
周皎哼了一声,道:“难得我给你好脸色,你还不识好歹。”
孙权拿她实在是没办法,只好道:“好好好,我永远说不过你。”
周皎得意道:“那是当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谁。”她将最后一点药膏涂好,让成碧打水过来,将手洗干净了,推推孙权道:“快起来,我们走!”
孙权有些摸不着头脑,道:“去哪儿?”
“后街吃糖糕啊——”周皎见他像是想反悔,紧接着开口道:“你欠我的。”
“……”
孙权原本想着周皎应该鲜少出府上街,难免胆怯,还想着如何护着她,没想到周皎比他还要活跃,一会儿看看这边,一会儿看看那边,片刻也停不下来。
孙权没办法,又担心她走丢了,只好一直跟着她,好在他的右颊已经消肿,走在街上不会显得太奇怪。
周皎手里拿着一块刚做好的糖糕,咬了一口,口齿不清道:“孙二,骑马要准备什么啊?”
说起骑马,孙权也只是骑过一两次,并不大清楚,但是难得有周皎不知道而他知道的事情,他自然不客气,口若悬河说了起来。
周皎也难得耐心地听他说完,最后道:“那你骑过几次啊?是大马还是小马驹,我阿兄的乘风约摸有两个你高呢。”
孙权自然是不会说是孙策带他骑的,只是道:“我自然是骑过好几次的,至于马,等到大哥与公瑾兄带我们去了你就知道了。”
周皎刚想说什么,忽然被人迎面撞了一下,向后跌了几步。
成碧对着那人的背影怒道:“怎么走路不看路的!”她又转过头担忧地看着周皎,问道:“小娘子没事吧?”
周皎呆滞地看着掉在地上摔成一摊的糖糕,道:“我的……糖糕……”
孙权无奈她这个时候还惦记着吃的,忽然察觉她腰间的挂着的荷包不见了,道:“你的荷包呢?”
周皎一看,有些懊恼道:“应该是被刚才那个人顺手摘了……我还想着重买一份糖糕的。”
孙权无语凝噎,道:“你还想着吃!”
“他跑那么快,我也追不回来啊。”周皎也有些无奈,道:“要不你试试?”
孙权被她堵了回去,只好把气发在刚才偷东西的人身上,道:“都说陆太守治理有方,可偷东西的人却是厉害得很,一个荷包也有人偷。”
“……”周皎抽抽嘴角,知道他是在迁怒,道:“算了吧,就算是秦皇汉武再世也难免有小贼光顾,当做破财消灾吧。”
她话音刚落,有人上前搭话,问道:“二位刚才是被贼人偷了东西吗?”
两人对视一眼,看向搭话的人。
搭话的人与两人年纪相仿,一身灰色衣袍,一副书生打扮,只不过他年纪尚小,看着有些稚嫩可爱,甚至有些好笑。
至少周皎没忍住。
孙权用胳膊碰了她一下,随后对那人问道:“不知阁下是?”
虽然有周皎在一旁嗤嗤的乱笑,但对方还是没有一点慌乱,道:“在下姓陆,名议,是陆太守之从孙,刚才听到二位东西被盗,想问丢了什么,议必定请人找回来。”
周皎不由瞪大了眼睛,视线一上一下地打量眼前的人。
陆议?陆议?那不就是陆逊吗……
孙权看向周皎,见她盯着陆议目不转睛的模样,颇有些不爽,道:“不过就是个荷包,回去我送你一个算了,我们走吧。”
周皎铁了心想和陆议搭话,扯着孙权的袖子,满眼闪着泪光,道:“可是那是我最喜欢的荷包……阿权哥哥……”
孙权:“……”你谁啊?是真实的阿皎吗?
趁着孙权还没反应过来,周皎接着说道:“是个淡粉色的荷包,上面绣着一轮圆月,旁边是桂花。”
“我手下有些人,这就去帮姑娘找。”
孙权回过神,拦下陆议道:“现在这样到处找岂不是打草惊蛇?”
陆议沉思片刻,道:“说得有理,可若是不这样找,荷包怎么拿回来呢?”
周皎转了转眼睛,道:“我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陆郎愿不愿意了。”
“姑娘请讲。”
周皎一把扯下孙权腰间的钱袋,道:“麻烦陆郎佩着这个在这条街上多逛逛,我的荷包里装的是薄荷,醒神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