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后来已经很难回想起那一天的事了,只记得自己哭的很累,好像把这几年默默咽下去的泪水都一次倒了干净。
接着,便是被孙瑜扶回了大帐。
那时,却似已近黎明。
周遭的将士都喝得醺然,早便回营了,倒是无人注意到他们。
而甫一进得帐子,孙瑜原在他腰上的手便转了个方向,将人直接压在帐壁上。
凑的极近,呼吸相闻。
他却望着孙瑜的战袍,不期然皱了皱眉——“好浓的血腥味。”
“那该如何呢?公瑾?”
声音是暧昧不明的沙哑,有些促狭的笑容又一次在他脸上绽放,颊边一丝未擦净的血痕,竟显得这笑容有几分说不出的残暴——又有几分说不出的迷人。
他一口咬上了周瑜的颈侧——
“那便……脱了它吧。”
此时此刻,客居孙吴的两人,心绪却未见得如此大好了。
“先生。”
孔明从案几上摆放的算筹中抬起头来,便见刘备隔着一盏油烛,静静望着他。眼神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有些摇曳,令人捉摸不定。
“主公有话?”他亦对望过去。
刘备只是低头扯开丝笑——“先生看此番,这孙刘联盟还能维持多久呢。”
孔明缓缓叹了口气。
兵少将寡。若不是联了东吴,早便无他们立足之地了。虽说此番抗曹,己方也出力不小,可赤壁大捷之后,孙吴士气日盛,从他们口中抠出一方城池,亦成难事。
“我倒是有心与东吴永结盟好。只怕……只怕人家不答应啊。”他复又自嘲的笑笑,依然垂首而坐,眼半睁,看不清表情。
孔明的眼睛却变得雪亮。
“主公口中“人家,”意有所指罢。”
刘备终是抬首,笑容亦开怀了些。
“知我者莫过先生也,备确是什么都瞒不过先生。”
诸葛轻摇羽扇,笑了笑,却又闭上眼,仰头缓缓道——“主公若是担心周瑜,亮倒有一计。”
刘备短暂的愣了愣。
随即凑近来,伴着孔明跪坐于塌边,盯着他的脸,执其手道——“先生赐教。”
后者却未看他,但还是轻轻睁了眼。
“公瑾性情宏烈,日久,必会与他家主公生出嫌隙。”
“先生之意……”
刘备有些踟蹰。
孔明却终是转回了目光,却是锋芒内蕴——
“主公要做的,不过是在此君臣二人间将要烧起的火上,添一把柴。”
刘备复又垂首,许久未语。半晌才道——
“备闻先生与公瑾私交甚笃,此番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