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真备了酒。”孙瑜站在船头,唇边一抹笑散开。眼神却直视着雾中那人,专注的很。
吕蒙望他神态,想起适才回程时他所问的问题,不禁又觉得有些尴尬。
那个问题,他最终也没有回答。孙瑜自然也没有逼问。
但他清楚,为了周瑜,甚至只是为了周瑜的一个命令,他是乐为之死的。
但见了他,自己便又变得木讷起来了。
于是,望着已在面前的周瑜,他还是躬身恭敬的抱拳一礼——
“大都督所料果然无差。按那曹军战舰数量及负载量所断,此番,也至多三十万人尔。另外倒是有一桩奇事……”
察觉到周瑜目不转睛的在看着自己,他不禁觉得言语又有些发涩——
“那曹操似是怕北方兵士不惯水战,将船都用铁索相连,成了一片。”
周瑜却只是淡淡笑笑。对这回禀似早已成竹在胸,只在听到铁索之事时,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他接过吕蒙手中图纸,小心在怀中藏好,便牵过了马,对二人道——
“瑜现下便去主公处密谈,二位自便吧。”
说罢也不拖拉,上马扬鞭便走了。
吕蒙却清晰的看到,他上马前,与站于一旁大口喝酒的人,交换了一个狡黠的眼神。
却是那人在他胸前捶了一拳,打断他的臆想。
“愣什么啊?回营吧。”
吕蒙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讷讷的应了,便跟着孙瑜,牵马回营。
本想回营便可休息的两人,却意外的另碰上一桩事。
甫一进营门,便见某处兵士里里外外围了三圈,挤都挤不进。
费力的拨开旁边兵卒总算是入到里面,便见程普黄盖二人已是喝的东倒西歪,却还抱着酒瓮对饮,一脸醉态,连步履都有些摇晃了。
饮酒,军中饮酒。不只饮酒,还骂人。
更愁的是,他们骂的,却是某人心心念念的人。
孙瑜见他们样子,不觉眉头便皱了起来,看一旁吕蒙,竟也是同样神色。
“周瑜小儿……废物,废物。”
程普一边嘟嘟囔囔的念着,一边将手中抱着的酒坛摔在了地上泄愤。
他醉眼斜睨着周遭看热闹的兵卒,所幸伸开双臂,大喝起来。
“老子们听了他的鬼话!战!战便战!谁怕!可他至今未有战略!”他喊了几声,却还觉得不解气般,一摇三晃的过去,揪住了黄盖的前襟,嘶声道——
“公覆,公覆你来说个……说个公道话。”
“咱们跟着老主公打天下的时候,他还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奶娃子!他如今……如今靠着先主公与他交好,便爬到了我们头上啊!无能之辈!”
黄盖也喝得眼睛通红,闻听他这一言,泪水似乎都在眼里打转了——
“老哥哥啊!”说的动情,灰白的胡子都随之颤抖。
“我本意无心与他争,可孙吴的江山,就要毁在他手里了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