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地里却骂了数遍。这群草寇,还真是只有一身蛮力,打招呼也不能温柔些。
那贼首嘿嘿笑了几声,压低声音道:
“老子带兵这本事,可比你跟那周瑜……强多了吧?”
心中霎时闪过了一个自然而然的回答,却立时反应过来,随即勒了勒马,做出一副惶惑茫然的表情,还带着几分惊恐。
“大王……说笑了,小的是赵老七手下啊。”
说是故作畏惧,倒也有几分是真的。毕竟这贼首盘踞多年,滑的就像那江中的泥鳅,若是露出了几分马脚,便必是功亏一篑。
那贼首手却未曾拿下去,依旧是眯起了眼,目光中流露出了几分刺探。
“兄弟莫急……是敌是友,稍后便知。”
吕蒙抬头,便见图上所指那处地貌,便在眼前了。
“中护军意思是——让他们自己咬起来?”难得周瑜不再调侃自己愿吐些实言,孙瑜此刻真是大大“感激”,神态都恭敬了许多。
“正是。”那人说着,眸子愈加亮了。
“我吩咐子明,骗那西寨贼首葛戎的部曲换上咱们军士的衣甲,又派另一个细作佯装送信,故意被捕,传了封假的密信给东寨头领。”语气随意的很,说话间,便离了塌边,径走向旁的什架,取下盔甲穿戴起来。
孙瑜抿紧了唇,两道纠结的浓眉使整张脸在昏黄的灯光照耀下,显现出了几分特殊的魅力。
“所以……”似乎想通了什么,本来沉思的表情忽的舒展开来,那一抹曾经只是孙策专属的坏笑就这样浮现在他唇边——
“那封信的内容,便是这一山难容二虎,那葛戎做贼做久了自觉无趣,暗地勾结你要投军不成?”
“而且瑜信里还说了……”周瑜紧了紧披风护臂——
“阁下若助瑜平了那东寨贼寇,定保阁下官运亨通。”说罢浅浅一笑,穿戴已毕,正了正头上银冠,又慢慢走回塌边,居高临下的望着孙瑜。
其实孙瑜不大喜欢这样的。
站起来的时候,他总是比周瑜高一点点,不得不承认,这许多年,自己还是挺享受那种俯视的感觉;如此总觉有些不惯。更何况这家伙如今将威大张,目光凛冽的令人有种压迫之感。
当然……还有更严重的生理问题——
这般仰头久了,还真是脖子酸。
孙瑜费力的睁着眼,整张脸都笼罩来那人身体俯射下的阴影里。
“此刻他们怕是打起来了吧……”又静默了半晌,实是有些忍不住了,思量此人也太不善解人意,自己此刻可是重伤,连说个话也不愿将就。
“你……你就不能坐下?”孙瑜无奈道,连表情都有些扭曲。
“我……去把这战事收个尾。”那人却低垂着眼睑,似有些所问非答。“你……那人不在了,到哪儿打仗都是一个人。这一披甲,便急着想要走了,倒没多顾虑你,莫怪我啊。”说道后来,语气竟似有些期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