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岚狐疑的盯着自家干儿子打量一番,突然“啪”的就是伸手一巴掌,食指狂点,尖声大骂:“说,小猴儿,谁教你说的?”
“哎呦呦呦。”
小黄门捂着一张脸,对毕岚身后正冲他吐舌头的李轩恨得牙痒痒,这谁是垫砖的呀,一脸委屈,水汪汪的眼睛望着盛怒的毕岚,“干爹,您说话又从不避讳儿,儿还用出去听?”
“哼,你好好想想你哪错了。”
毕岚一时也忘了干儿子错哪了,毕竟是个宦官就反大将军,得空给何进垫一砖,非常正常。
可对了为什么挨一巴掌呢?那得让干儿子自己想。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呀。”
李轩见白兔嘟囔个小脸,郁闷的看着他就开心,他最喜欢看别人倒霉,笑嘻嘻的感慨一声,并未把长安的事被人风言风语几句,就当回事。
想判他的刑,谁来执行?既然执行不了,就别说他有罪,否则祸从口出,逼反了他,他清君侧,洛阳不把造谣的杀了,他就杀到洛阳。
他也没把名士崔州平当回事,反是对与毕岚同行的张御史,张纮,很重视。
广陵张纮与彭城张昭合称二张,与糜竺,陈登是一片,二人重点推荐的人才,排名在前的就是张纮,张昭。
“前凉州刺史宋枭《孝经》平叛,事办错了,方法倒是对的。”
李轩笑呵呵道,“一本孝经太少,四书五经全学才好,且书经不如开蒙。认字的人多,知道浅显道理的人多。比熟读经书的一小撮人,知道大道理的少数人要好。欲凉州长平,非以书礼不可,刀兵不可久恃。”
说着,又笑,“跟你来的那么多洛阳文士,就留在凉州别走了,洛阳缺文才么?我看是不缺的,可凉州是很缺的。洛阳缺什么御史?凉州哪来的御史?人才不去最需要的地方,难道去不需要的地方么?”
“小仙不会是想硬绑吧?”毕岚狐疑。
“怎么是硬绑呢?凉州百废待兴,一堆官位虚悬,掾佐皆缺,刺史都没有。”
李轩一摊手,“凉州刺史还不如让张纮干呢,你们就别离间我了。我是北盟公职,哪能随意接受朝廷任命?一个商铺里的掌柜,私接了个朝廷县令,你让铺子的东家,铺里的伙计,如何与掌柜相处?我大哥才是个议郎,二姐三哥且是白身,你们反要封我个凉州刺史,考验我们呢?”
说着,又饶有兴趣的问,“这离间计是谁支的招啊?你们不在洛阳战斗正酣呢么,怎么还有闲来离间北盟?”
毕岚毫不脸红的嘿嘿一乐,小手当风,在鼻前扇了扇,一脸嗔怪:“对付土包子的小伎俩,谁有闲心冲你使?大伙就是明着收买你呢。”
李轩闻声一愣,皱眉道:“不会是想让我带兵上洛吧?”
“啪。”
毕岚兴奋的一拍巴掌,眼神陡亮,大拇指一竖,龇眉带笑,“大伙就说了,跟仙帅直接摆开了谈就好,没瞒的必要,也瞒不了。”
“你拉倒吧,我真进京,先宰的就是你们。”
李轩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我这儿刚把何进的外援摁回去,你们不知道啊?”
“知道啊,屠户将军白费心机,多亏小仙识大体。”
毕岚得意洋洋,宦官集团一直就与北盟合作愉快,是当外援看待的,提起何进倒是目露阴狠,“小仙,不是咱家说你,大将军不也派人上冀州跟你们捣蛋了么?要让他们得逞还了得,必除你们北盟而后快,咱得先下手为强啊。”
“算了吧。”
李轩摆手,“我要带兵上洛呀,我谁也不支持,就把你们分开,省的你们狗咬狗的,我看你们还不如怂恿天子来我们燕歌玩呢,然后你们在洛阳自个火并,免得伤着天子。”
“哼。”
毕岚生气的瞪了李轩一眼,又欲言又止,半晌,才一脸忧心的轻声来了句,“天子陈疴,年来缠绵病榻,不见起色。”
“南阳张机,张仲景,还有个华佗正在河北巡诊,我能发函帮你抓去洛阳。”
刘宏病重,李轩早知,建议道,“我们北盟名医没有,但制药与卫生防疫消毒,还是有些长处。我也不是学医出身,更不知天子染了何病,但能帮上忙的,你们不要客气就是。”
“那是自然。”
毕岚感激的点了点头,宦官中的太监与不阉的勋宦还不同,太监近侍就是太子家奴,一身荣辱只系天子一身。
若言忠心耿耿,没有人比太监对皇帝更忠诚。
都求“文官不爱财,武官不怕死”,没什么才求什么,没人求“太监不忠心”,因为论忠心,没有任何忠臣比得上太监。
对天子病情最上心,最担心的还是宦官。
反而李轩对天子是生是死,不关心,他关心毕岚更多一些:“轨道重铺了下,圆周又延长三百丈,转弯半径更大,弧度更小,你把修好的与备用的模型拿来,咱这两天再试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