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恨不得把面前趾高气扬的竖阉剁了,脸上却是龇眉带笑,温润如昔,轻轻一拱手:“敢问内侍,宫是哪宫?”
内侍又是轻瞥的一撇嘴,一脸狗仗人势的傲气:“还能哪宫,永乐呀。”
崔烈闻声一懵,董太后居然敢出宫?
“行了,我替你通传去。”
内侍拂尘一甩,不当回事的一转身,头也不回道,“见不见你,咱家可不敢跟你打包票。”
“烦劳。”崔烈态度很好,也没打算打小报告,状告太后偷蹿出宫。
很幸运的,不多时内侍又出来了,召见崔烈。
崔烈很懂事,见内侍办了事,又是一斤重的金饼送上。
可一深入仪仗之中,刚被领到凤辇前,崔烈就懵了。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四个粗壮的仪卫,二人佩刀空手,余二人一人手持白绢与麻袋,一人持麻绳木棍,横着就冲崔烈过来了。
“这老头挺逗,问咱干什么的。”
一个嬉皮笑脸的仪卫,昂头冲凤辇上问了句,“要不要闷他一棍,装袋儿里?”
“嘴堵上就行了。”
帷幕全遮的凤辇之中,竟发男声。
看着四个狰狞的仪卫朝自己横趟了过来,崔烈脑袋一片空白,遽尔惊骇欲绝,一抬手双手发颤的指点着面前阴笑的内侍:“你…你们是谁,要…要干什么?”
“问我嘛?小人李肃,见过崔太尉。”
李肃阴笑着冲崔烈一拱手,“我白波义士上承天命,下安黎民,怎奈与朝廷有点误会。今借长安一用,明复同殿为臣,再向崔师请安。”
“哎呀你们这帮泼贼…”
崔烈瞠目中一跺脚,刚要啸叫,从旁一掌伸过来,就把他下颚卸了,一防咋呼,二防咬自己舌头。
“这个送后面车上。”
东乡重甲士出身,一身横肉的史锤冲李肃一昂首,“去,叫下一个。”
“好嘞。”
李肃神色雀跃,感觉今个骗长安这事,非成传奇不可,他上来就坑了个三公进麻袋,必定名留青史啊。
尽管,时下他的身份是白波,是反贼,可他才不怵。
他投的又不是白波贼,是北方联盟,以北盟人才之胜,他若不冒大险,焉得大功以为晋身之阶?
不就是反贼的底子黑一点嘛,一招安照样洗白白,就凭能把长安南门外的一群名士,军将,一勺全烩了,他就注定要彪炳千古。
哪怕名声不好,生不能五鼎食,死当五鼎煮。
李肃是吕布老乡,是被突然声名鹊起,被北盟花大钱租赁走的事刺激了,才拔腿就赴幽州,投靠北盟的。
他太了解吕布了,根本看不起有勇无谋的吕奉先,在他看来,吕布一匹夫都值重金相聘,那北盟简直就是“人傻,钱多,速来”的缺才之地呀。
想他李肃,允文允武,一投靠,岂不定被北盟视为肱股,高官厚禄得享?
北盟缺人才呀。
谁知道一赴燕歌,发现有点不对头,当官没想象的容易。
燕歌蹉跎近月,名声没有,名人不认识,唯一认识的名人是吕布,可令他崩溃的是吕布正在上学。
好不容易引荐了贾诩,李肃雀跃,毕竟贾诩本无名之辈,骤得高位,却不知其究竟立下过何等功勋,拿下过几座城池,治理过哪方善地。
在李肃看来,又一个名不副实的吕布而已,待吾展露大才,定让其纳头就拜。
一番畅谈,基本都是他在谈,然后,贾诩就建议他从事文艺工作,先锻炼锻炼。
李肃气晕了,甩袖而去,几经辗转,抄薄小吏不愿当,又无人请他当官,高不成低不就,又蹉跎了三个月。
没奈何,只好在卢植手下从事文艺工作,写标语,编舞画报,总算混上了一个文吏衔:少佐。
文艺部当时的重心就是铺设亭以上的公共小剧场,露天小舞台,并组织马戏团,歌舞伎,剧团巡回演出。
北方联盟是有艺伎的,从燕歌大剧院的奢华歌舞伎团体演出,到乡间晒谷场临时露天演出戏剧,歌舞,荤腥不忌,老少咸宜,雅俗共赏。
特别是在公共建筑,成为北盟联盟势力范围内的硬性标准配备建筑后,幽州各县就开始了一轮公共设施建筑狂潮。
与李肃相关的就是以“科学展览馆”,“公共图书馆”,“公共剧场”三者为核心的县一级“文化宫”建筑群,正在越来越多的出现在各个县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