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隐是亲戚,不用走后门,拍马屁,二门接姐夫就是了。
三进标准中式福利院,少尉一级的军官公房标准,鲜于辅晋升成了中尉,又升任了政务部门最高行政长官,双配标准是城堡式花园别墅。
他却未搬离朱雀大街18号,依然住在三进标准院。
“你从哪过来的?”
鲜于辅跨进正屋,把制服脱下,递给一旁的管家潘祖,挂在衣架上,走到木架旁拧了把毛巾,边擦脸边又从屋内走了出来,随口问身旁一直跟着的小舅子。
“青州,黄县。”聂隐老老实实道。
“二银那呢”鲜于辅问。
“十六万石全清完了,合股的钱也都分了。”
聂隐神色间浮上了一抹兴奋,“青州富庶,不比边军,徐州,扬州的粮都能在东莱上岸,怕是今年能聚百万石。”
“行,陪你姐说话去吧。”
鲜于辅点点头,招呼三姨太把银耳莲子羹端书房,带着副官朱侯,进了书房。
“今年会收网么?”
待三姨太一走,书房里的朱侯,就笑着问起了鲜于辅。
鲜于辅从皮包里拿出一摞文档,扔在书桌一侧,随口回道:“那要看盟里要不要明年的粮价继续涨了。”
“据说几个银行的意见很大。”朱侯就笑。
“中联储的意见不出来,几个新银行的意见有个屁用。”
鲜于辅目露嘲讽之色,“这些就是打个银行的牌子而已,跟他们解释银行是什么都费劲,还要盟里采取强制措施,抑制粮价持续上涨呢,都他妈不知道粮价是谁弄上去的。”
“占便宜没够啊。”
朱侯就乐,“这幽州边军的陈粮,睁一眼闭一眼,说的过去。这青州,甚或徐州,扬州来的陈粮,盟里还当看不见?”
“咱的任务,就是捋清脉络,收不收网是上面的事。”
鲜于辅拿起银耳莲子羹,一口干光了半碗,一抹嘴道,“有另外的部门在同步收集调查数据,咱就是起个部门数据交叉比对的作用。把情况掌握了,脉络捋清了就行,别太把自己当回事。瞎打击犯罪,就是阻止上面犯罪,我屁股还没坐热呢,可不想头脑一热,回家养老。”
朱侯神情略带不满:“您又把我往沟里带,我是说盟里会不会网中联储,谁说要网倒腾陈粮的小鱼虾米了。”
“呦,小猴儿,长见识了呀。”
鲜于辅放下碗大笑,又声音一低,“中联储那帮肥鱼,扔几个替死鬼出来喊冤,就是对陈粮等损耗吃不住劲儿,收储压力太大,想卸卸担子而已。正常要求,正常想法,咱网人家干嘛?”
顿了顿,下了个定义,“犯罪分子是那些倒腾陈粮的贩子,有意见的是几个银行,与中联储无关,你明白么?”
中联储免费储存实物粮食,开具粮票的收储模式,中间是存在套利空间的。
因为粮票就是粮票,没有“陈”粮票与“新”粮票的区别。
而粮仓中的粮食,是有陈粮与新粮的区分的,这中间就有空子。
利用新粮与陈粮的价差,土豪劣绅与投机倒把分子,就会以低价收购陈粮,入储中联储仓库,拿到“新”粮票的方式,赚取新粮与陈粮间的价差。
这个“漏洞”,中联储始终没有通过为陈粮减级等方式补上,任它存在。
州郡官仓与各地地主家的粮仓,都有倒库与换粮的需要,是投机倒把分子,收购陈粮的主要目标。
内外勾结,先是利用信息不对称性,收取幽州地方陈粮。继而,开始从外州收购陈粮,运入幽州中联储仓库,换取粮票,汉元套利。
于是,很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饥荒肆虐的冀州,青州,徐州,兖州,豫州等饥馑州,居然在向幽州出口粮食。
中联储始终对这一现象视而不见,任贩子们运陈粮入库,换取粮票,套利。
饥荒州用不值钱的粮食,换取宝贵的粮票,汉元,正是中联储与北盟暗中鼓励的。
这将加大粮票的供应量,提升汉元的交换性与流通性,随积极主动的“套利”所得,水银泻地一样蔓延至青、冀、兖、徐、并,凉六州,变为流通货币。
货币流通的前提是“供应”,青冀手里就没汉元,怎么流通?外州如果与幽州的贸易,处于逆差地位,那就根本就拿不到汉元,汉元就无法成为当地的流通货币。
要让处于逆差的外州有汉元,要么输出通胀,要么输出贷款。
可幽州时下的进出口模型,是“重商主义”模型,重商主义不是重商人,是追求“出口”大于“进口”的模式,还没有进化到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后的“输出通胀”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