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隔州从幽州买粮损耗大,也只能认,谁让幽州粮最丰最便宜呢。
可没想到,居然还有并州粮调凉州,幽州粮补并州的邪招儿。
这招高啊,董卓大喜,更让他欢喜的是,棉花,羊毛,在雍凉就是个屁,特别是羊毛,谁要这个?马匹幽州,并州,凉州都不缺,只是马种不同。
幽并多匈奴马,也就是“蒙古马”,而凉州河套,有河套马,曲马,大宛马,西域马。耐力不见得有匈奴马好,但短途冲刺的西域马,拉火车的重挽马,耕田驾车的役马,马种多样性比幽州强。
对外从幽州收粮,朝雍凉内散粮。对内收购雍凉地区棉花,羊毛,马匹,朝幽州外输,这一来一往一旦为董家掌握,那就不是生意的事了。
对北盟来讲,大宗棉花的购入,羊毛,马匹的多渠道,同样重要。
不能跟草原诸部,凉州等单一势力一敌对,原材料就断,纺织业就要停摆,那可不行。
至此,在共同利益的推动下,雍凉董卓与幽燕北盟,结成了战略级合作伙伴。
田畴族兄田景,甚至成为了以董卓为主的雍凉军团主薄。
因为“以货易货”一旦超过两个品种互换,军阀就懵了。
而计价与结算都是需要“锚”的,一旦锚错损失会非常惨重,董家正派人在北盟委培呢。
与田畴族兄田景一样,凉州将门子,名声不彰的无名之辈“贾诩”,成为了北盟的“主薄”,专一负责雍凉与幽燕贸易事。
可就是由于幽凉的贸易,又出现了一个让两家极其恼火的对象,那就是三边叛徒“并州”。狗日的居然两边拿好处,狂收过路费。
而并州负责统计物资损耗的主薄,名字更是如雷贯耳,李轩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诧异到恍惚。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的吕布,吕奉先,居然是个文官小吏,正在并州干主薄呢,收过路费收个不亦说乎。
“谁还没个马瘦毛长的时候?”
李轩为董胖添酒,一脸的笑嘻嘻,“董公放心赴洛受审,只会加官进爵,绝无加罪之理。”
“喔?”
董卓的罪名是死罪减一等,比卢植的罪还重,身为当事人,不免心中惴惴,拖着不想走,就是想拖到广宗破了有个转圜的余地。
能减罪已是万幸,何来败军反而加官进爵?
他又对李轩之诡极为佩服,闻之不免精神一震,夺过酒壶就为李轩斟满一盏,“小仙何出此言?”
“若是治世,董公仗打成这德行,怕是一入洛小命是悬了。”
李轩笑呵呵的举酒盏与董胖碰了一个,饮了口一抹嘴,放下酒盏道,“可时下雍凉闹成那个鬼德行,以董公在当地羌人中的名望。若是连董公这样的英雄都治罪,拿《孝经》平叛的却任刺史。羌人只会越发小觑朝廷,越发离心。”
顿了顿,又道,“反之,雍凉闹的越大,才越需要董公这样的人出山,安抚当地,收拾残局呀。”
董卓一愣,又是一恍然,继而大眼珠子转了转,低声道:“小仙的意思是。”
“我意思并州老这么卡咱中间。”
李轩点到即止,立马换了个话题,“您就算出来了,丁原那个老匹夫的过路费,总赖不掉吧?”
“呸。”
一提丁原,董卓也是斜脸啐了口吐沫,一脸的便秘神色:“一个县吏,大字不识一个,他是怎么当上并州刺史的?陈粮算新粮,损耗加三成,我都由他。可他连我凉州棉花,羊毛,牛羊皮都损耗三成,又添到并州货物发卖幽州,这他娘不是贼么?”
“照我说,待董公出来。”
李轩端起酒壶又为董卓斟满,“咱联手给他一下狠的算了,并州在册不过四十万口,一县之口,吃我两州之栗,这硕鼠不早宰,迟早变老鼠精。”
董卓不上当,对面前之人挖坑的怪癖早有耳闻,嘿嘿一乐:“小仙究竟要做什么,何不直说?”
“我意思这匹夫不足为虑,既然他收了黑钱,不如让他背下黑锅。”
李轩嘻嘻一笑,“雍凉之乱,难止,这股气不泄出来,强压还是要炸。既然要宣泄,与其南下入寇三辅,惊扰京畿。不若引羌人,氐人,各路义军东进并州,寇塞内南匈奴去吧。”
说着,又是一笑,“反正并州就那几十万人,地方又够大,足够折腾了。”
董卓眼中的讶色一闪而逝,想了想,沉声问:“老夫的脑袋,怕是猜不透小仙之所图了。”
“我直接给董公交底就是。”
李轩用刀插着个羊蛋塞进了嘴里,边咀嚼边道,“中联储董公是知道的,还有北地豪族共同参股的商行票号,要转运各州粮秣,要在各郡设点。关中繁华之地,能不折腾,就不折腾,影响生意,这是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