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李轩下车抬头一看,就见几团青白色的烟雾,正在开阔的门前广场冒着。
一堆糖炒栗子摊,有的就是左右前后并排在一起炒着,有的独自矗立在园外歇脚亭前,拴马棚后。
搭着脚手架,正在施工的一个石制巨型喷泉左右前后,就摆了八个摊。
不少摊前都有三三两两的客人,带着孩子的居多,看起来生意不错。
只是,跳下车的秦朗眯眼朝附近一个炒栗子摊一看,就乐了:“五分钱一袋,一角三袋?我草,比咱卖的便宜十倍。”
李轩抬头一看,也乐了,就见离他们最近的一个架子车改的糖炒栗子摊前,一张大牌子,上面明码标着价:“糖炒栗子一斤一袋一钱,汉元一袋五分,一角三袋。二两粮票一袋,五两粮票三袋。”
这不是最让他乐的,乐的是后面还写着:“收‘军特等’粮票,粮票换军票,三两收一两。一角收‘军票’三两。”
“这八成都是军属,王八蛋。”
吴敦看着一堆冒烟的糖炒栗子摊,眼神愤愤,“就是营里的熊兵把炒栗子学去了,在营门口乱摆,咱才挣不着钱了。”
“比着降价啊。”
秦朗摩挲着与李轩一样的短毛脑袋,嘿嘿一笑,“怪不得艺不轻传,再好的方子经不起这么糟蹋啊。咱一个摊儿一天能赚六贯,这一个摊儿一天能赚三十钱不?二百个摊子不顶咱一个,这就不是赚钱,是把人弄的跟自己一样穷。”
“呵,这物价可够乱的。”
李轩乐呵呵的,倒没介意军痞偷学手艺,对恶性竞争也无所谓,有利有弊的事。
他只是对少量试发行的“汉元”与“普通粮票”,能够这么快的变成货币商品,感到挺有意思。
特别是炒个栗子都能兼个地下钱庄,街头兑汇,拼缝都这么光明正大。民间黑市合法,或者说汇兑自由的坏处,就是中联储的网点,必须实时经受市场风雨的洗礼,真不知利弊如何。
汉元的定价是以幽州栗米粮价为基准,大体以3元一石栗米,衡的五铢钱。
等于1元等于10五铢钱,只不过为了便于流通,元下有“角”有“分”。
李轩不敢说对人民有感情,但对人民币是真有感情。他原来还奇怪“分”兄哪去了,原来跑大汉了。
此次内部试发行的“汉元”,最高面额仅为“一元”,且只作为纪念币,市面几乎见不到,只有一二五“角”,一二五“分”。
实际他眼前正在发生的现象,就是货币在寻求复位。
短短时日,五铢钱在栗子摊上,对汉元汇率就已经跌去一半,甚至贬值六成五了。
这是由幽州粮价以“五铢钱”看来,开始上行。从而带动一比一锚粮的普通粮票,开始相对“五铢钱”升值。
粮票的稀缺性,又反过来带动粮票偏离票面价格,形成市场溢价,从而带动锚粮票的汉元,一起升值。
如果焦点仅在“五铢钱”,就会发现手里的“钱”,越来越不值钱。
“走吧,你们炒栗子竞争力不行,卖不过人家,有什么好妒忌的?”
李轩笑着招呼了气呼呼的吴敦,秦朗俩二货一声,对时下的汉元兑五铢情况,不太关注。
汉元目前正处于上升通道中,随着幽州粮价上行,还有的升。但制造“五铢钱正在持续贬值”的市场错觉,把五铢钱淘汰出去,才是汉元这一阶段最重要的事。
民间恐慌情绪一来,就会把持续贬值的五铢钱“抛”出来,而持续升值的“汉元”,就会成为流通货币的最佳换手标的。
借助这一过程,中联储会一边制造市场恐慌,一边用汉元收购五铢的形式,把汉元向市场投放。
“汉元”实际就是“商品”,同样有滞销,积压,紧俏,供不应求等各种商品特征。
至于收来的五铢?“五铢”可以叫“五铢股”,或者叫“泰铢”,收够了砸出去就是了。
想让哪州民不聊生,就收购哪州的粮,让物价上去。收够了粮再重新砸回去,反手灭一州粮商,子钱家。有迫切希望加入中联储的势力,收编一下就是了。
借助收编的新成员网络,继续扩大中联储与汉元的覆盖范围,北方军暂时过不去的地方,钱粮还过不去么?
过去的钱粮被罚没,谁罚没的谁失大义,北盟得到惩戒与战争借口。
受损的是盟内成员私人财产,几个成员的力量微不足道。
可大家之所以组成联盟,不就是为了共同应付这种问题的么?
罚没的经手人是个官个吏,一家一姓,那就全盟群练一个。若是一地之主,那就联军讨伐。
大义在手,裹挟起来就轻松了。
北方联盟就是北地土豪劣绅公约组织,苏维埃修正主义联盟,有了大义,北方军坚决督战就行,后面骑兵一摆,弓弩一架,举起大喇叭:“瓦西里,再不冲,我代表人民,打死你。”
“我不是瓦西里,人家是哈喽kitty。”
“身为宠物,要更严格的要求自己,来,咬个手榴弹,祖国和人民等待你胜利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