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鲜卑,乌丸,东胡等,是一个名字,名字里面却是春秋战国,各有一堆相互攻伐的部盟。
汉军伐匈奴,乌丸,东胡,南边西南一堆蛮,不耽误汉军中有效忠大汉的匈奴,乌丸,杂胡部盟,胡将胡骑,越将越骑,蛮将蛮兵,皆同为汉军。
卫青,霍去病远击匈奴,带路的向导就全是匈奴人,麾下都有匈奴骑兵。
这也是刘虞为何要赏赐塞内外乌丸,杂胡诸部。
因为大汉征发汉地十三州郡国兵,郡国兵还哗变造反呢,指望没好处就无偿征发胡骑,那也是不可能的。
可这也正是田畴为何阻止刘虞,让公孙瓒去解居庸之围的原因。
因为他比刘虞更了解幽州,了解公孙瓒。
“明公,派谁去解居庸之围皆可。”
田畴看了眼丈外女墙后,正手扶城垛朝南眺望的公孙瓒,声音略压低了些,“唯独公孙伯珪不行。”
“为何?”刘虞闻声一愣,抚须的手滞住了。
“明公主化胡,抚胡,对乌丸,杂胡怀柔。”
田畴走到刘虞身侧,轻声道,“公孙则主剿。”
“剿哪个?”刘虞疑惑的问。
“北方鲜卑,塞内外乌丸,杂胡诸部,皆剿。”田畴回道。
“就他?”刘虞失笑,“我赴幽,仅闻伯珪曾数十骑出行塞,与鲜卑数百骑,有过一次遭遇。除此之外,便再也未闻其远击诸胡,尽剿?他知道鲜卑有多大么?”
“那刘公可曾闻,鲜卑自从那次被公孙惩艾,后不敢复入塞?”
田畴面无表情的叙道,“又可曾闻,乌丸深惧公孙伯珪之威,远绝塞外千里,不敢南顾?”
“呃?”
刘虞闻声傻了,仔细瞧了瞧田畴的表情,见不是玩笑,更懵了,“鲜卑年年入寇,何来不敢复入塞一说?乌丸就在塞内居,效忠的是大汉天子,何来远绝塞外千里,不敢南顾?”
“因为鲜卑,乌丸,诸胡皆怕白马义从嘛。”
田畴忽而嘻嘻一笑,低声道,“不管传言何起,反正公孙伯珪自视甚高,远击鲜卑可否另说,与塞内乌丸诸部的冲突却时有。明公若遣公孙至居庸,怕是本来无事,公孙伯珪也要生出事端来。”
顿了顿,又道,“三千突骑都督行事之符节未缴,明公若再予其添五千郡国兵,三千乌丸骑兵,易惹乌丸诸部猜疑不说。图使其增兵愈万,岂不更难制?”
“原来如此。”刘虞咬牙,深恨之,怪不得方才一说给兵,公孙瓒马上就迫不及待的“愿往”,幸亏被田畴打断。
可是,他又犯愁了:“居庸不能不救啊。”
“畴料居庸之围,怕是佯动。”
田畴微歪着脑袋,又想了想,复又坚定道,“八成是佯攻,前日蓟县被破的消息方至,蛾贼怎可能如此之快的围攻居庸?居庸关防的是塞外诸胡南下,黄巾要居庸何用?难不成要北伐鲜卑不成?”
说着,语气又坚定三分,“广阳郡内粮秣军械,马场匠作,大批物资蛾贼不管不顾,却来围居庸?畴料蛾贼围居庸是假,怕是知高太守与诸胡部酋使,此时皆在关内,故而一为围城打援,关下或有伏兵。二来为转移视线,为收缴广阳郡的粮秣,军械马畜,争取时间。”
刘虞边听边点头,正思索推敲田畴所言,被一声“刘公”的呼唤打断。
扭头,就见一颚下短须,似叫关靖的文士,与公孙瓒耳语了几句,一起走了过来。
“伯珪何事?”刘虞放下心中思量,脸上重新挂起了微笑。
公孙瓒的脸色却很冷峻,挥臂朝女墙外一指:“瓒月前出幽赴凉,竟不知州内新起一赤旗军,说是与刘公还有些干系?皆打‘汉室宗亲刘’的旗号?”
“咳。”
刘虞干咳一声,顺着公孙瓒横起的右臂朝外望去,就见远方潮水一样的行军队列,已经清晰可见了。
蠕动的军阵中,左右翼骑兵枪挑赤帜,方旗单挑,骑枪挂燕尾,高竿竖赤旌,一面面红底军旗,样式各异,旗面图腾不一而足。
中间步兵队列如林的戈矛耸动间,一杆杆猎猎飘扬的红旗,更是鲜艳刺眼。
行军队列中唯一的认旗,便是四杆白缨三叉戟大纛之间,一面“汉室宗亲.刘”的丁字竖旌大旗。
由于“投靠信”上言辞恭谨的误导,便是刘虞自己,也都以为“假”司马刘备,是“假”了他的姓氏,打了他的“假”旗。
刘虞本是不快的,他三番五次派出使者,去找“北方联盟”交涉,就是希望地方上招募义军归招募义军。
但是,不要乱打他的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