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济见状,心中一跳,急忙问道:“樊将军如此慌张,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樊稠喘了一口气,说道:“我写信给同乡韩遂,向他求援。却不想,西凉如今亦是干旱,庄稼颗粒无收。文约莫说兴兵前来救援,现在甚至有很多羌人手下,都开始脱离他的控制。”
张济闻言,心中一沉。
如今他们军中粮草已经所剩无几,与李傕、郭汜的交战,又落于下风。本来向韩遂求援,还有希望击败李傕、郭汜。
然而,樊稠的一番话,却是彻底使得张济幻想破灭。
张绣亦是有些焦急,说道:“军中粮草,已经很难再支撑下去。若不能迅速击败李傕、郭汜,恐怕我等麾下儿郎,就会不战自溃。”
樊稠亦是脸色铁青,沉默不语。
粮草,乃是军中要事。若是没有粮草,纵然有千军万马,亦是土崩瓦狗。如今的樊稠、张济,内无粮草,外有强敌,可以算得上是内外交困。
换作以前,他们还能够抢劫百姓,搜刮粮草勉强度日。
然而,现在长安的百姓死得死,逃得逃,曾经拥有百万人口的长安城,已经变得十室九空。能够抢夺的粮草,也早就被西凉军抢夺一空了。
羊毛虽然出在羊身上,但是现在,就连羊都已经没有了,又怎么会再有羊毛。
两军交战之时,樊稠、张济只是迫于无奈,这才抢劫百姓粮草。
然而,李傕、郭汜却是坏事做尽,丧心病狂。他们将城中老弱者杀之,以为肉脯;强壮者被抓去充军。
若是与樊稠、张济交战,他们就用那些抓来的青壮当作先锋,谓曰‘敢死队’,用来消耗樊稠、张济军的实力。
因此,现在的长安城中,除了西凉军以外,几乎再也没有普通百姓。
张绣见两人都是不语,提议道:“不如我等带上天子,舍弃长安,转投他处可好?”
樊稠却是摇头道:“我等带上天子,李傕、郭汜又岂会善罢甘休?况且,如今全国大旱,四处缺粮,我等又能转投何处?”
张绣道:“荆州乃是产粮之地,水网密布,纵然遭遇大旱,亦不会颗粒无收。我等何不前去,找刘景升借粮?”
张济说道:“荆州带甲之兵何止十万?我等前去借粮,恐非易事?”
张绣顿时大声喝道:“这也不行,那也不是,我等总不能在此地等死吧?”
张绣正恼怒的时候,忽有左右进帐来报:“几位将军,有人送来一封书信,指名要樊将军查收。”
樊稠虽然心中烦闷,仍旧忍者性子接过书信。待他看完信封上面的落款以后,顿时心中一惊。
张绣也有些好奇,这个时候到底是谁给樊稠送书信。
他起身看见信封上面的落款以后,顿时脸色一变,拔剑在手,厉声喝道:“莫非李傕没有说谎,你果真与并州军有勾结?”
樊稠吃了一惊,急忙解释道:“绝无此事!”
张济亦是起身,看到了书信上面落款‘贾诩拜上’四字,脸色亦是阴晴不定。
当初他与李傕翻脸,就是因为李傕要杀害樊稠。当时张济亦是在场,误以为李傕想要连他一起杀掉。
及至后来,李傕再三解释,说樊稠因为私通并州,他这才要除去樊稠,并无加害张济的心思。
然而,先入为主的张济,又怎会相信李傕的话?于是乎,他就与樊稠联手攻打李傕,这才卷入了战争的泥潭之中。
贾诩逃出长安,前往投奔并州的事情,众人皆知。
张济看到了贾诩给樊稠的书信,他心中又岂会没有怀疑?
好在他比较有城府,这才没有当场发作,并且还阻拦了要爆发的张绣。
看着两人怀疑的脸色,樊稠就知道不妙,他急忙说道:“我亦不知贾文和,为何会给我写书信。但是我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未曾与并州勾结。”
“为了表明我的清白,我可以当着你们的面,将这封书信打开。”
张济、张绣闻言,脸色好看了许多。
樊稠将书信打开,看完了里面的内容,这才在心底舒了一口气。他脸色自若的将书信交给张济,不再言语。
张济看完书信,却是紧紧皱起了眉头,不再怀疑樊稠。
“樊将军,方才是我错怪你了,还请将军莫怪。”
樊稠摆了摆手,说道:“我等如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某又岂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心有不满。”
“只是不知张将军看完书信以后,对于其中的内容有何看法?”
张济的脸上有些阴晴不定,却是没有说话。
他仔细将书信再次读了两遍,这才一咬牙,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