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持近一个小时的斗争并没有解决丧尸化的狂潮,反而越来越处于下方,基地的大门牢牢关着,无数人狂叫着趴在铁制大门上,伸手透过缝隙往外面挤,身后追着一大票的丧尸浩浩荡荡的,有些还拿着枪。
穿着睡衣的我和江城抱着头躲在屋子墙角,外面乱飞的子弹冲过窗门从我们头顶射过去,在室内墙壁上打出一个深深的小洞,还冒着白烟。
“这病毒每次挑的都是好时候。”江城一边嘀咕一边用手指在地上点点画画,“居住区南边菜地最旁边有一片铁网,过了铁网后是一条小河流,再往外是平原。按照我从那些数据里看到的,最近的一个幸存者聚集地在江临市,从平原过去有六七个小时的车程。”
子弹嗖嗖地掠过去,有一颗子弹擦着我的屁股,把略长的衣服都摩擦出了黑色的印子和焦臭味,还冒出了点火光。
“不过……”江城说到一半,狗鼻子一嗅,“咦,着什么味道?woc,淮淮你快点转过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劈里啪啦地展示了一下自己的铁砂掌,星星之火还没来得及发展成燎原大火就被扑灭了,只在衣服上留下了一个小洞,四周焦黑坚硬,还有点脆。我十分淡定,比起这个,外面那堆东西才是真的恐怖:“不过我们两个谁也不会开车,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也没办法了,总比在这里等死来的好。翻窗去隔壁施秋雨那边看看吧,越早动身越好,后面丧尸多了就走不掉了。”
江城点点头,我们两猫着身子尽量不露头沿着墙壁走,免得自己被拿着枪不知道怎么对准的丧尸打成筛子。排在一起的房子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过左右方面调换了一下,处于隔壁的两间房,呈镜面对称的,我们的卧室恰好对的也是施秋雨的卧室,不过平常有窗帘,私密方面还是有保障的。
在确认了隔道间没人后,我和江城就打开窗跳了出去,在施秋雨的卧室窗边叫:“施秋雨!施秋雨!”
江城把窗户拍得震天响。
在外面游荡的丧尸愣愣的刚要过去,又像是突然回了神,木呆呆地往隔道走。
江城急忙拍了几下,见还没反应就要伸手拉我先回屋:“淮淮别叫了来不及了。”
丧尸的黑色指甲即将要碰到我们的时候,施秋雨的房间窗户一开。
“淮淮你先进去。”形势紧急我也没有矫情,利索地从窗口爬了进去。江城没来得及抽出刀具,那个丧尸已经近在眼前,他眼疾手快地拎起不知道哪个缺德玩意放在这里的皮搋子朝着丧尸的脸就怼了上去,狠狠摁了好几下。
丧尸估计没想到自己会以如此屈辱的方式被驱逐,徒劳地伸着黑色的指甲要往前凑,被堵在皮搋子里的脸死命地摇晃意图弄掉这玩意。
“快进来。”
江城拿着那玩意死命往那只丧尸脸上摁,又一脚朝着丧尸的小腿膝盖踹了过去,在丧尸还没反应过来前就迅速爬进了窗,随后啪嗒一下关上了。
室内没开灯,黒乌乌一片,伸手都瞧不见指头,只有从外面漏进来的点滴烛火似的光。
“施秋雨?”我刚叫了一声,角落里就传来塑料袋子的摩擦声,还有一声低低的回应,“别,你们快走。”
江城摸索着找到开关,咔哒一声打开:“你搞什么?”
暖色灯光下,室内的一切分毫毕现,施秋雨像个球一样缩在床头柜旁的小角落里,把头埋在膝盖里,双手抱着小腿,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频率在微微发抖,头发散乱无章地披着,发尾部分缠绕在一起,很是凌乱。
“怎么了?”
我刚要上前,她像是被人踩到尾巴的猫,陡然尖叫起来,浑身的毛都颤巍巍地炸开了:“别过来,都别过来!”
情况紧急江城也顾不得很多,上去就要伸手拉她,施秋雨用手臂挡住他的动作,缓缓抬起头,原本黑色的瞳孔在暖色下泛着诡异的红,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也仿若涂了黑色指甲油,从尖端到末尾都是黑黑的。
——这是明显的丧尸化,和余江一模一样。
在我们震惊的目光下,施秋雨唇角扯出一个苦笑,眼眶周围通红,泪水不自禁地顺着脸颊淌了下来,她用手背一把擦掉眼泪,兀自强颜欢笑:“看到了吧,快走。你们两个基佬的肉又不好吃,我才不想吃呢。”
看着她泪水涟涟的双眼,喉间陡然就干涩了,半个字也说不出来。江城拉住我的手,开门就从施秋雨的卧室里冲了出去,我回头看向蹲在角落的施秋雨,她含泪冲我们摇了摇手。
从这里到南边菜地要走几分钟,一路走来丧尸塞着满满当当叠了里三层外三层。江城在路上捡了一把自动□□,又捡了两套零散不齐的护甲护头,一路带着我冲过去,子弹不要钱似得“哒哒哒”乱射。我到处捡漏把子弹往兜里塞,以备不时之需。寻常时候几分钟的路程硬生生走得像是在赶赴刑场的路上。
菜地周围的铁网弄得很高,大约两米多,透过铁网能看到清波荡漾的水面,江城拿着枪站在原地:“淮淮你先上去。”
“我上来后你把枪给我,我来。”
“好。”
子弹声中我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最利索的身手爬上铁网,在外面的铁网上踩着一处铁丝用手肘固定住自己:“江城。”
江城转身把枪递给我,打出第一枪的时候猝不及防的后坐力像是一双无形的手在我脖颈后拉扯我,我堪堪用手肘固定住了自己。
江城手脚并用地往上,抓住最上端铁网的时候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仰,我脱口而出:“江城!”
江城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顶端的粗铁丝,下滑的左脚又踩了回去,有惊无险地爬上来了。
我们两人一同跳下了铁网,没了阻拦的丧尸们一股脑涌了上来,后挤前,前面的就整张脸都贴在了网上,从铁丝间伸出手努力地够我们两个,嘴里嗷嗷呜呜地喊。
小河流是真的小,宽度差不多两米多,好在自动□□上带着套绳,我把它往脖子上一挂就和江城一起一猛子扎了进去。
水里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是湿漉漉的,在已经发冷的温度下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不过此刻,死里逃生后最大的问题也来了——基地四周算得上渺无人烟,我们去哪找车前往临近的基地?
而且我们两个谁也不会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