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敏……”
一声轻唤。
“……我……害季敏难受了……”
杜丹的话语让三爷情绪一阵激动。
他强忍呜咽。
“……我恨……”
“我明白──”
“恨自己无能……恨生死交关之际,保全不得你……”
意外的话语,教杜丹怔楞。
……成亲刚满一年,这位肯定没认知到自己是个多能来事的主儿。
大商钱家手段底蕴非常人能想,却,她几次遭灾,所遇情况,若非谷逍遥和申屠泯本事超群,而今的杜家妻主,许早成坟中新骨。
其中三爷所受煎熬,她又怎会知晓?宅里他力不及大爷、二爷,宅外那权势滔天的东方穆谨为保全她都得舍身用计。钱家再有财力,布置反应总要费时,放在杜丹所遇情况,全无三爷护她的位置。
比之心意予她的几人,自己空有钱财何用?空有皮囊何用?
然而自己还得教她费心伤神……
钱清贵苦,钱清贵痛,钱清贵也恨。
恨的自己,恼的自己,于心爱之人,竟无半点用处。
……要他何用……
心里质疑起自己,却又放不开对杜丹的情。
做为妻主,前有大爷、二爷得体、贴心,于他她大可不予理会。可不管他如何情绪,她仍是耐心真情,不断热脸来贴……思绪煎熬反复,终究是妻主满满情意,稳住了三爷一丝安心、一丝清明……
不知何时,杜丹已将自己撑起身,虚架在她脖子上的那手,没半点杀伤力,无力垂落下。
三爷失神,被妻主拉了过去,温软的胸怀承载了他失神的面孔,娇小的身子安抚着他……
“是我不是……总教季敏操心。”轻柔的嗓音在耳畔。
心里没太多意外。
打入门前的交手,美人就已展现过他玉石俱焚的偏执。入门后,杜丹更是看懂他的纤细与善感。
她明白的,而今却顾及不全。只能让他自个儿消化煎熬,待他自己走出来……
可能就此走岔了路……
幸好他愿意过来。
虽看来情绪不稳,但杜丹知晓,三爷是强让自己走出来,才如此痛苦……她的业,已还不完,而今能做,便是真心以待,不负几人。
“季敏何需保全我?”
三爷仍未回神。
“那日凤临,季敏不顾自己,只想我走。可我又如何能让季敏独留……”
“即便力薄,拳脚功夫无用,若敌人当前,我亦会以身子为你阻灾挡刀……因季敏是我所爱之人……”
怀中的美人,身微震。
“真心以待,何须着相……躯壳底下,我的心,莫非季敏感受不到?莫非季敏以为,我不明白你那赤红之心?”
“……”
久久不见反应的三爷,终于是动了。
双臂紧紧圈住了她,抓紧她的衣……
似是想将两人身子揉在一起的,将她搂得极紧、极紧……
“……丹儿……”
许久未闻的叫唤。
杜丹心里有愧,却也欣慰……那道槛……给跨过,能解的结,终于不再予他折磨……
一九六、跨過那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