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这一刀的感觉许也会留在自己的记忆中。
没时间深究,她忍着情感上的不适,一股作气将刀抽回,尽量不让自己去看那刺眼的鲜红。
正在平复喘息的东方穆谨看着握紧长刀、脸色发白的杜丹,眼底闪过抹复杂……一方面失望自己没能保全她的自在,却又欣慰她的顽强。
自己身边……着实养不得易夭折的娇嫩小花。
两人再次上路,伴随体力透支,东方穆谨终于掩不住疲态,握剑的手快无知觉,杜丹察觉他的异样,提议他在原地歇会儿,自己先去寻附近有无地方能落脚。
相爷大概真撑不住了,点了头,杜丹与他沟通若遇上不得不移动的时候,在原地留下什么记号。确认完,她留下他,极快寻了个方向,找落脚处去。
头顶的天色正在变化。
东方穆谨坐在一处被杂草掩住的山壁下,平静地望着天上的颜色变化。
深山野外,虽然阳光让人心安,但黑暗才能提供更好的隐蔽……原本只要天黑,他与杜丹应能躲得更从容……可现下不行了。
一具具的尸体,会让那伙人察觉,进而追得更紧。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心如明镜,外在的苦难影响不了东方穆谨内心的清明。
到了这阶段,他发现自己心里惦记的竟不是京里京外的布局,而是那道倩影。
其实今早那丫头在替自己擦洗时,自己想问的,想问既然她因毒而与家里三夫走到一块,对也给解了回毒的他……有什么想法处置?
但现下不是问话时机。
唇边扬起一抹微笑,相爷发现,自己内心真平静得过分,或许是与心里那人有了肌肤之亲,性命交关之际,竟也生出几分洒脱。
该做的安排,皆已安排妥当,唯一没人能替代的惦记,是她。
思绪发散,已累到四肢如千斤重的东方穆谨让自己在保持清明的状态下尽量休息,云朵飘移,忽地他绷紧神经……耳边听见有人靠近的动静。
来人来得极快,或许是发现了有人走过的踪迹,竟是没点迟疑地便往东方穆谨所在的地方过来。
不能坐以待毙,相爷强行将那已止不住颤动抽搐的五指握紧剑柄。
剑光出草丛,同伴的尸体已经让来人生出警觉,没让东方穆谨一击得手,刀光剑影交击,那人甚至抽空吹响竹哨。
哨音响彻山林,惊动鸟兽。东方穆谨心里一沉,而今对敌一人已是捉襟见肘,再有人过来,怕是应付不过……
且战且走,交锋十来回之后,相爷注意到远方一娇小身影──杜丹一脸着急跑了回来。
他心一紧,怕再拖下去两人都要交待在这儿,强行透支力气,拼到一个机会,将敌手斩于剑下。
“走!”他急喝,耳边已听见不同方向有人靠近的动静。
“爷,这边!”赶回来的杜丹直接拉起他的手跑。
一七七、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