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门开。
一灰胡子老头快步走出来。
在他之后,又是一个灰胡子老头。灰胡之后,又是一个灰胡子。接连出来三人。
三位灰胡子陆续朝杜丹略一颔首作礼,赶着出院落,好一会儿,各自抱了书册回来,关门,继续吵。
有典籍在身,更有底气,个个中气更足了。
杜丹在院里听得失笑。
刚才的三个大夫里,其中一个是最初看诊谭似的大夫,姓洪。
因谭似征状诡怪,未曾见过,洪大夫忙活了两天还没个头绪,于是陆续找来两个同门帮手,便成了现下这热闹情况。
不要小看中年老头,真争执起来,三个灰胡子也能吵出十里八村三姑六婆的架势。
原本杜丹还觉得被困在这儿,心里不舒爽。
但真的住了几日,发现这儿挺自由,人不像在九枝里那般出不了门,且因她盘了妇人发型,走在街上异样的眼光几不复存,意外得了自在,反倒放宽心了。
反正走不得,就当休整了。
晚些,三位灰胡子大夫走后,杜丹回到房间。
床上的人依旧没睁眼。
替床上那家伙擦过澡后,杜丹接着沐浴。
洗完澡时间尚早,她边擦头发,来到床边坐下。
屋里只有两人,她脱了鞋把脚缩上床,双手拭发,一双小脚直接踩到那家伙身上,替他「指压」。
赤裸的脚掌踩在他大腿肌肉上,温软,带点弹性。
腳上戳著,她邊擦頭髮,邊與他說話。
「喏,今天洪大夫他們又給你扎了針,還好沒又給你放血,他們說你的血顏色淡了不少。」
「石大夫今天提議要熬鍋湯把你給煮了,蔡大夫和洪大夫像是不怎麼贊成,不過我聽起來也不像反對……」
「我今天又去找皮大姐了,她那還是沒什麼生意,我今天特地注意看了,她臉上的疤應不是胎記,像燙傷,不過咱們還不熟,不好問……我瞧她談吐應是有讀過書,也不知道她躲那偏僻角落是因破相還是覺得拋頭露面賣吃食丟人……」
「然後我在西大街那找到一攤挺好吃的蜜漬,老闆是對老夫婦,胡老爹和胡大嬸,他們總共賣四款蜜漬和玉米餅,蜜漬分時節,餅全年都有,我今天買了些……」
「還有呀,我早時出門前白小哥找我聊了幾句,他們對牛踏村的牛婆婆教我的草藥挺有興趣……不過是些簡單玩意兒,他們正經學醫的對這些野路子就是好奇兼當笑話看,我挑了些講,他笑完搖頭晃腦地說了些藥方,我偷偷記下了……」
杜丹念念叨叨,把腳下那傢伙當自家「布偶」說起話。
從遇上這傢伙至今,剛好第十天。
大概一開始就曾把他誤認成屍體,拖著他走時,杜丹腎上腺素還飆老高,心裡隱約做好隨時要替他挖坑或野放的心理準備,除外便沒心神多想其他。
但隨著找到住處,安穩下來,照顧的日子久了後,這傢伙還是個「活人」的認知一日日加深,直到昨天,看著一盆盆血水由屋內往外倒,杜丹才忽然擔心起這傢伙若掛了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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