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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双眼。”
“！”
“哈……嗬…哈……嗬………”
他先是握了握双手，再坐起来的时候，看到用玻璃四封严密的房间外面有一群人，身着自己熟悉的服饰风格。白色的褂子，蒙的严严实实的口鼻，有记录的人，有在巨大屏幕前敲敲打打的人。
‘妈的，真晦气。”
109缓缓转动眸子，察觉到眼球上的伪装早已消失不见，如果不出意外，他已经重新恢复了属于自己的金色。不对，还有什么别的东西不一样了，甚至……
这不是我原本的身体。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外表上没有变化，还是那个模子。但体内剪断的线像是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般完好无损，自己的手上也没有任何自己存在于世上去生活过的痕迹。
他又扫过那些类似刚出厂时见过的团队，那些人也发觉了自己的苏醒，正匆忙地向他靠拢着。这样看来，这些人是现在专门负责自己的研究员？怎么都长得令人分不清楚，泰瑞尔的风格可真磨灭特性。
‘我怎么到这儿来的？我什么时候被抓到了。’
‘我………’
漫天的雪花缓缓飘落，被灰白色覆盖着的黑土壤，一只月季，皮手套把握着银枪，胸口上传来的剧痛，大量流失的血，不断涌上口腔满嘴难以忍受的腥气。
最后是，吉光的脸，那张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平静、依旧美好，却残酷又无情的脸。
所有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109卡住了动作，故障般地停止不住眨动的双眼。很快，他又向后仰去，昏倒在舱中。
“还是不行？”第二个赶过来的男人转头问着前面的同事。
“还是不行，唤起又失败了。他的………数值………过低，若是不能平缓下来，在开机的时候不受到强烈的刺激，可能还会重复失败。”
“还是向上申请格式化吧，清空经历储存就没事了，总是这样的话，没有进展。”
“我明白了，就是上面总是对我们爱答不理的，并不积极。奇怪，我们这不是最吃香的项目吗？”
“真搞不懂………”
…
温暖。
这里有温暖的水。
这是哪儿？
109在平静的水中下坠，这里不是死寂的池塘，不是咸涩的深海，更像是包容万物、反映万物的湖泊，偶尔微小的波动拱起仿生人的衣物与手腕，让他明白这里并不是潜伏着祸患的危险丛生之地。它很友善，而自己在这里只会受到积极向的待遇，并且，自己明明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却很熟稔，像湖泊主人般自如。109游刃有余地从这头到那头，畅快地游来游去，咯咯地笑时会吐出泡泡，探究底部最深处也并不冰冷，甚至，那里在诞生着奇迹，长满他只在图像中见过的柔软的水草和美丽珊瑚。这一切，都令109感到安心又舒适极了。
这是哪儿。
我在我的潜意识之中。
我，拥有那种东西吗？
无所谓了，我想，我来，跟你说说吧。毕竟我已经整理完自己了，再睁开眼之后，我不会再为此有任何困绕与退却，我是勇往直前的仿生体，我不会被任何东西绊住脚。我，绝不会停下。
好了，别在意这些坚决过头的态度，我也是要为自己打打气的，因为这些事儿啊，是真他妈的不好熬。
现在你来听我说吧，我将我想过的东西，整理思路的过程，都呈现给你看。
我在人类社会学习了很多事，你在一开始绝对想象不到。当然，我并没有去汲取那些坏的东西。世界上除了看得见的，那些储藏在书本中的，那些被记录在大数据中心的事物以外，还有更加绚丽的东西存在着。
我不用说，你就明白，因为你就是我。我想我不用夸赞感情的美妙，你对此得天独厚。你伸出手就轻松碰到了传说中关于我们仿生人之间的难题，好似攻破它对你来说简单的像天赋。你为此沾沾自喜，你从未像那时般觉得自己独特，却从未想过，巨大的财富，哪怕是精神上的财富，凡是让你快乐的事情，都会有代价。
我终于明白了人类和人类的那种无形链接是什么，不似仿生人与仿生人之间清晰的对接，连接与断开是从哪个接口，你一清二楚。那种链接很奇妙，也很玄妙，给人带来的能量可以超越一切，一天一天地增长着，积极地像是没有尽头。但我们不知道的是，这种无形的链接原来是可以单方面切断的，切断后副作用就会被另一方承受。非常没有道理，没有逻辑，毫无平等可言。
这太可怕了，谁也没有说过，告诉过我这一件事。
看来，没有实体的财富，是没有人类会去设立用于审判的法院。因为受害的男女得不到任何心灵上的补偿，更别提得到那份足够弥补于他的量。谁又能造出不存在的银币，喂饱一颗饥饿的心呢？
情感这件事，根本没有公平可言。
感情这片土壤，如今荒芜又野蛮，全靠每个人的品行自律，大家自由做着交易，拿脆
', ' ')('弱的珍宝互换，结果用月光换回石子填入胸腔，后果只能由自己承受，没有人会为此负责。
这片大地，没有强盗，但到处都是谎言。连一只猫崽都会骗人，骗走你最后的路途中仅存的食物。
原来人类，真的都是像影像中演绎的那样，永远都是我们的对立面？我们生而不能够走向彼此，是这样么。
那人类是因为害怕同类彼此之间单方面切断，作为代替，生产了我吗？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但是我也明白了，我害怕吗？也许有畏惧之心不是坏处，是好事。
我，再也不想被链接了。
而让我明白了这一切的人，我要谢谢他吗？
我并不清楚。
这也是我唯一不清楚的事情。
…
…
…
“上面没有批准，但通过了人为调节控制情绪的数据。”
“…疯了吗？实验品觉醒了，还觉醒的很好，强行抑制情绪对普通仿生人没事，109会变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就像把人的感知切断，或者一直让人保持沉寂，有些人会发疯，就像监狱中的禁闭惩罚，这两者反人类的效果没有差别。”
“那要怎么办，他一直晕着，我们的压力反而更大。而且，他又不是人，别太担忧过头了。”
“这种事我当然知道，若不是109这类成熟样本太珍贵了，我会考虑这些？除了他基因只剩一小瓶了，关于………”
“别担心，我们会成功的，之前经历过足够多的失败，他虽然是半成品，比不过……，但是在如今，有一部分特征已经很了不起了。”
“但愿吧。”
“……等等，你看，他似乎自己调节好了数据列，平稳下来了。”
马上要摁下摁钮的男人赶紧停了下来，这下不用冒险了。“那样更好，真是太好了，继续照旧唤醒他。”
…
…
…
109再次苏醒了，心中充满了平和，任何尖锐的东西被他亲手蒙上了薄薄一层纱罩，存放在边角深处，短时间内再也不会打搅到主人。仿生人并没有第一时间睁开眼。
“洛杉矶那边的团队闹着说不符规矩，没有走书面批文。真是笑死人了，他们知道自己研究的究竟是什么吗？还抓着不肯放手。”
“你要理解，分部人没见过什么世面，“管理者”这种虚头巴脑的幌子对他们来说也足够稀奇了。话说回来，真的有人会相信，我司忙到需要仿生人来管理仿生人？”
“哈哈哈哈……”
‘？’虽然他就是想打探到这种东西，但获得的信息出乎意料的有用处，真是太不把我当外人了，说机密都不会避着点。吐槽完以后，109在内心嘀咕起别的，这信息听起来像是研发我的真正作用是别的，而从我身上提出一个小能力按上了别的名号，用来掩盖我本身的核心内容。
我的身上，究竟有着我还不知道的什么秘密？
之后研究员就再也没有说过之类的话题了，109终于彻底地睁开了双眼。
‘让我好好地把你挖出来，可千万要让我大吃一惊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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