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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可能忘记了一点，因为你们看得全面，知道世界上无人知晓的秘密。
“怎么样才能完成我的任务呢？”
仿生人很强，强过百分之八十的人类，但我们都知道，他热衷于靠脑子完成任务，不是不喜欢引起混乱，只是不能，先开始是为了自己，现在更是为了别的人。他只有揍人与杀人环节，才会用上自己优越的身体，其他方面在此刻不合时宜，就不提了。他总是有一种不服气的劲头，以及与实力相当的优越感，认为自己不但在身体上如此，论智慧，各种野蛮生长的人类会比出厂设定优越的条件强力么？
至于人类为什么认为天生的自己就高人一等，他对其中的理由嗤之以鼻，也不会试图去理解。
也许原来他会对这一方面犹豫，但是现在他都懂得爱了，还能有什么不懂的？还有什么是自己的大脑处理不了的？
所以，要怎么样才能完成他的任务呢。
不需要别的，黑暗与近身就够了。
那么警报响起来的原因，就只有109知道的最清楚了。女式的鞋跟向后微微抬起，穿着练习了一晚上，只站在原地如何不发出声响，做到自然对他来说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赌上自己的性命前进的时候，谁又会去在意自己的对手？
谁也不会。
吉光不是傻子，这间屋子里只有两个人，警报可不会无缘无故地响，那么是谁的小动作根本毫无悬念。他拿到东西之后回过身来看着桌那侧的女人，心里感到可笑。
为什么之前有一瞬间相信过她？是她与仿生人相似的双眸吗，什么时候，爱屋及乌会成为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了。
“贪得无厌与自掘坟墓，你有没有学过这两个成语？”
109站在原地，手指敲着手臂算时间，算得是泰瑞尔的人来到这儿赶路的时间，自己撑到那时候就好了。对面的人身上谜题很多，甚至自己都怀疑他也是仿生人。109其实不在意他说什么，被发现是意料之内的事，反正他也不爱演这场配角戏。
“可能没有吧，我只学过借力打力。”
既然对方明说了自己的打算，现在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吉光大步向门走去，交易破裂，他今天的目标也达成了，不需要为了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时间。
“哎——，怎么能无视我呢。”
109还站在原地，但并没有干看着，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瞄准男人背后上膛。“我劝你不要动。”
吉光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枪法如何，但他还是拉上了门把手，仿佛对这声警告无动于衷。
“砰”
枪声响了。
吉光握着门把抬起手，举起手上的东西看那个豁口，现在他了解了，对方的枪法好极了。
“这是还你上次没有下死手的人情，下一次就不会射偏了。”
吉光松开了手，金属门把叮的弹落到地面上，安静地躺在男人的脚边。他向女人的方向走去，眼神好像终于认真了起来，“你真的以为自己射得中是么。”
109的手指松开再攥紧，重新握了握枪把。“至少靶子足够大，不是吗？”
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不是浓烈起来，几乎算得上呛鼻了。随着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枪的劣势就会越重，但谁的弱项也不是近战…
巨大的声响再次响起，不过这不是与上次同样的枪声，门被暴力打开了。用打开这个说法难以形容，门几乎是远远飞了出去，余力使它在地面上滑行了很远，刮花了表面，损坏破裂到彻底报废。
吉光成了双面受敌，非常劣势，事情就像对方计划的那样发展了下去。他快速退到卡门一侧，离开了双方中间，解决起此时的窘迫，虽然这场面就是女人想要的，但是她也不会是泰瑞尔的朋友，这也算不上联手夹击。对方想用泰瑞尔对付自己，自己也可以做同样的事情，不是吗？
109发起格尔尼卡一个人的灾难财，开始过分地趁火打劫，“密钥给我，我给予的其他交易条件还能生效。怎么样？”
“做梦。”
吉光把自己贴在墙侧，用紧迫的时间快速装弹。没有掩体的房间对他非常不利，吉光再怎么厉害还是一个人类，他无法在枪林弹雨的扫射中还能游刃有余，但是他也不会和魔鬼做交易。
陌生人之间的信任脆弱到一文不值，和纸一样薄的合约，沾到谎言的口水濡湿签名无法补救，当场作废。
“那就祝你好运了。”
卡门小姐不像吉光想的那样，也会受到威胁。他有保障，保障不再仅仅是被损坏还可以替换的身体零件，这保障就藏在他之前一个普通的行动里面，但是这场戏还是要演的。
泰瑞尔的“人”进来了，109朝着房间另一侧的门跑去，先行离开了这里，因为他知道格尔尼卡会选择同样的做法，而外面黑暗的大厅更利于自己浑水摸鱼。
吉光确实不得不与她走同一路，两个人前后跑了一阵，身后的激光枪火力源源不断，好似永远不会停息
', ' ')('，吉光感到不对劲地向后看了一眼，这些人规整有序，精准地简直就像机器…
机器！
‘原来不是人。’尽管他不能回头观察，但他也能想到那些卖品不是什么新品性爱玩偶而已，只是放进来的由头。由此可以想到，那些收货时的权贵们，拿到的不会是当时看中的那一个，而是一个长相相同，内里空空的复制品罢了。
从这条路返回大厅之后，他们已经在这洛杉矶最大的夜店建筑内跑过完整的一圈。在109的眼中，肮脏是赤裸裸的，黑暗下场景的一切尽收眼底。枪火与血液仿佛混合成什么成人派对用品，就在他耳侧炸成烟花与彩条。现场的人身份非富即贵，但他们的伤死无人理会，女伴早被男人拿来挡枪，但幸运的男人逃到出口时，却拦在门前不被允许踏出一步，守门人吐出冷漠的言语，“请安静地等待肃清结束吧。”
连这些人都不配被当做人看待么。
109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感觉，他想到了自己居住的差劲到不行的街区，墙根长出的青苔，想到了卖糖的老人，当然还想到了自己的吉光。
他拿起枪加入了混战，把试图攻击自己的泰瑞尔员工爆头了几个，剩下的就效率地专攻心脏。
像是109也加入了这场狂欢地血腥盛宴，但这是暂时的，他不会沉迷，因为他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
根本不需要自己多动手。
等身后的追兵入场之后，他掀翻附近的长桌作为遮挡，弯腰藏进最后的桌底。
因为…，真正的肃清要开始了。
他静静地靠在桌腿侧，身后的厅内一阵极亮的白光闪起，照亮了这黑暗，像出现在夜里第一束，黎明降临的光线。那些仿生人本身就是武器，拧开手腕，胳膊就成了枪炮，现在他们像有了故障，开始不分敌我的大幅度扫射。
狄克本在自己的军队回来时得意，结果看到这一幕脸色都变了，自己的人可不是用来自己内耗，这样废掉去死的。
“怎么回事？！”
他想直接关停，结果按钮如何也不起作用，便连忙质问起科研人员。
被他问到的人极忙检查起军用仿生人的系统，却如何也修复不了，“他们偏离程序了！最高指令也失效了，好似被更高的权限抹除失效……”
狄克没有耐心听完直接离开了这里，反正就是危险的机器不听话了，现在不逃命难道要等故障自己消失么？笑话。
‘那个人问起来，就如实报道吧。嗯，目的也达到了，应该没问题…’
男人这样想着，来时风光无限，现在却开始在保镖的护送中灰溜溜地出逃。人类身体上的脆弱与缺陷产生的恐惧，让人类心理上也变得懦弱，就会做出错误的决策，失去最后的理智离开最安全的地方。而迎接他的不是逃离此处的豪车，而是安全门前等待已久的一位长直发的美貌仿生人。
他生硬地笑了笑，毕竟是生来头一次笑，“等你很久了，主人。”
光芒在最后湮灭的是狄克恐惧的脸，而不是什么更值得的东西。在绝对的科技与武力面前，金钱与地位一文不值，他转过身去，想要返回到真正解救了自己的同胞身边去。
而现在的大厅，已经安静多了，一束一束闪耀的白光不再是展示商品的光柱，而是商品本身对人类的诉求。
正当109想着格尔尼卡现在是死是活，尸体会躺在哪里，如何在这么多人里面用最短的时间找到，想着一会儿要做翻尸这种事仿生人就感到一阵恶寒，恶寒完他还挺新奇的，这也太人性化了，我又不怕尸…
“操！”
109被袭击了，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人直直砸到他身上，两个人倒在地上，仿生人还磕到脑壳。他反应过来后立刻一个反擒拿拧住对方的胳膊，用身体压住对方。
等他从头晕的状态回过神来，看清了对方的身形，“好阿你，还没死就急着送上门来了。”
在黑暗中吉光本来看不清楚是谁，来躲避的时候太急，以为自己不小心撞到普通人了就放松了警惕，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这又碰上了难缠的假话女。
但他在意的不是自己被擒的状态，“你从我身上滚下去。”
“哈？你的重点是什么意思，命快没了还在在意这个。你当我想，恶心的男人。”
结果激光炮无差扫射时，不小心轰掉了这片区域半数桌椅，两个人所处的地方也不能幸免，他们又被余波带着砸到桌子里另一侧。
吉光真的开始生气了，感情上的洁癖让他有点迁怒的意思，用枪口抵着女人向外推开，“你自重，我有伴侣了。”
此时长直发仿生人开始寻觅着让他们觉醒过来的同胞，想告诉他自己已经完工了，走到东倒西歪的桌椅区域。
结果109看到的就是有其他敌人来的时候自己不能没有准备好就暴露出去，自己的枪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这些孩子们闹得着实有点大了，建筑都一副快要坍塌的样子。
“不愧是第一名，私下爱好也这么肮脏，喜欢和别
', ' ')('人缔结关系。”
和别人缔结了肮脏关系的109抽出小刀反身抵住对方的脖子，毫不心虚的骂起对方来。
“安静点，你不会想以这个死法离开世界的，因为我割断你的喉咙时，你还能看你自己的血是怎么流的。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
吉光没有说话，两个人互相毫不退让，僵持沉默，氛围沉寂下来变得冷硬，仿佛下一秒就要送对方上天堂。
“找到了，原来你在这里。”
外面的来者撩开桌布冲着两个人说，吉光不得不移开枪口冲未知的第三方开枪，而109听到这个声音就放下心来，毫不领情地用匕首柄狠狠向格尔卡尼的脖颈后方敲击下去。
男人闷哼一声，倒进109的怀里，109拎着对方的衣领钻出桌底，“回来了？辛苦你了。”
“不辛苦。”长直发仿生人摇头，直直地盯着他，但这感情更像是想被家人夸奖，神情很是孺慕。
109站直后直接把领子放开，可怜的男人摔到地面上，脸朝下，幸好面具护住人没把鼻子磕伤，但也因此碰撞掉落在旁侧。
109看到对方的眼神无奈地揉了揉对方的头，“你们可以停下了，这一切都结束了。往后，再也没有束缚你们的人了。”他的蓝眸底色金光流转，从最开始第一眼与赤裸的对方对视，短短半晚上，已经说完了最后一道指令。
他对这权力没有任何贪恋。
“我明白。”长发仿生人歪头蹭了蹭他的手，看到一侧晕倒的人类，刚刚就是这个男人用枪指着109和自己。于是他说，“用我处理掉他吗？”
“暂时不用，你去搜一下他的身，忙活了半天，也不知道会不会是把密钥带在了身上。只是判断推测，如果是我，会选择随身携带。”
仿生人听完后点了点头，过去把吉光一顿翻来覆去，摸完所有口袋后，除了刚刚拿到的下半部资料，终于在西装的胸前内侧小兜找到了一个疑似密钥的物件。
“是这个吗？”
109刚刚走开去接了一杯水喝，回来的时候听到对方的话向两个人的方向看去。
“噗——咳咳、咳”
109手里的水杯掉在地上，把自己呛到脸都变红了。
“怎么了？”长发仿生人连忙走过去给他拍了拍背，“我们被呛到是挺难的，你真厉害。”
等109缓过来，已经不敢向前走了，“…别说胡话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去捏捏地上那个人的脸。他是带了基因面具吗？我好像出了幻觉。”
“噢，好阿。”仿生人虽然微微疑惑，但没有质疑的意思，就再次蹲下听话照做了。
“不是，是真的皮，会发红的。”
“…那你快别捏了。”
109有点崩溃了，他腿软到只能蹲下，现在只想要原地关机。
仿生人向109伸出手，但又收了回去。因为他感觉对方现在需要的不是自己，所以他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在原地坐下了，想要无声的陪伴对方。
没几分钟，109摘掉面具抹了把脸，心里只有乱这一种状态。‘这究竟是为什么阿？’他茫然地想，他现在的情绪很久没有出现过了，这种感觉只有自己刚启动的那些日子里会出现。
就是动荡不安，自己虽然存在，但身体里的东西没有生根，轻到风一吹就飘走了，也对世界没有任何归属感。
但逃避没有用处，也不是109的风格。他总不能在这坐一晚上，格…吉光也不会晕很久，“我走了，就此别过，你们…尽力好好生活吧。”他对刚刚开始面对这个世界的同胞说着，自己的帮助也到此为止了，这甚至都算不上帮助，自己给他们自由，而他们今晚也帮了自己。
帮了一个大忙。
“…好吧，需要我的时候，你可以在我们的独立线路里唤我。我，我还想见你。”仿生人磕磕绊绊地表达自己的想法，现在对他来说，在109身上发生的事他完全接收不全，也处理不了，只能表达一下自己的不舍。
“嗯，再见。”
109站了起来，心情复杂地抱起吉光，走出了那扇大门。
……
一个偏僻的烂尾楼，虽然不是原来两个人“约会”的那一栋，但烂尾楼的样子都是差不多的。
109轻轻地把吉光放在一根柱子上靠起来，自己则坐在较远的地方看着他，风从破碎了的窗刮进来，寒流四处流窜，在空荡荡的楼里盘踞着。
冬天要来了，但109感觉不到冷，可能因为他不是人，也有可能是身体已经被冻僵了。
他现在什么也不想想，但是回忆就是不讲道理的，强势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幕幕轮番上演再退场。真空中的相遇、相处、相爱，没有杂质的爱是不真诚的爱，虚假的爱堆不起一个可以用脚踏实的未来，但这未免太残忍，太不给他们留余地。演完一遍又一遍，它们永生在无限里，循环成一个神秘符号，它的名字叫诅咒，而更响亮的名字，是为命运。
‘
', ' ')('开什么玩笑？’
109抱着膝盖低下了头，又过了一会儿，他想起什么似得把密钥拿在手上看了看，但它仿佛对自己毫无吸引力，自己已经对这一切失去了兴趣。
没错，他对自己谋取自由的钥匙都变得无所谓了，因为他已经被命运囚死在这一刻。
我做错了什么？这惩罚未免太重了。
他被吸干了力气，自身从心底的绝望到放弃妥协，是看不到救赎的。
109站起身来，走到吉光面前把密钥重新放回了他的内侧口袋里面，之后再把他身上被自己扯皱的衬衫领口抚平，西装外套的纽扣也一个一个的重新系好，避免人类被冻坏了。
“我走了。”
“但我还不知道要不要离开。”
“如果我明天见到你，我要说些什么呢？”
“我不知道，所以我不知道上一个问题的答案。”
109站了起来，低头看着合着眼睛的男人始终微微皱起的眉间，“我…还能说些什么？我该说些什么，全忘了，我自己也不知道了。”
话尾落下，他便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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