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是不情愿的吧?毕竟,她那么想要逃离这个地方……一定是顾川华强迫了她。
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带她离开这里,逃离那个可怕男人的身边。
非玺在心中暗暗发着誓,深吸一口气,就要转身离开。
他刚抬了下脚,正逢天边乌云散开,一缕皎白的月光投射到窗台上,不偏不倚,笼罩了那块他刚放上去的月光石。
晶莹剔透的宝石,如梦似幻的月光,圣洁的银白与神秘的幽蓝,两者奇异的融合到一起,分不清哪团是宝石,哪团是月光。
非玺目光不由一动。
他之前没来得及细细打量这块宝石,此刻一看,才蓦然发现这块宝石的材质,跟源氏祠堂里供奉的那块传承宝石很是相似。
两者都是半透明的基质,最中心包裹着一团幽幽流转的光带。
唯一的差别就是:这块宝石中心的光带,是淡淡的幽蓝色,而家族祠堂里供奉着的那块宝石,中心的光带是月白色的。
这两块宝石,似乎一脉同源。
这个惊人的发现,令非玺微微一惊,目光直直的落在面前的窗户上,眼神复杂难辨。
源氏祠堂里的传承宝石,是数百年前源氏先祖从风礁岛的宝藏里得到的,如今,季轻轻手上有一块跟它极其相似的宝石……难不成,风礁岛的宝藏已经出世了?
对了,依中岛莎美所言,这块宝石是顾川华送给季轻轻的,也就是说,顾川华已经找到它了,并送了一块宝石给季轻轻?
那么,季轻轻她,是否也对宝藏的事情知晓一二?
想到这里,非玺的右手不自觉的抬到窗前,几乎想立刻叩开窗冲进去,摇着季轻轻的肩膀逼问她知不知道宝藏的下落……
但不知为何,他抬起的手迟迟叩不下去。
如果季轻轻知道了他来风礁岛的目的是为了夺取宝藏,他是一个心怀不轨的窃贼,她会如何看待他?会不会,像讨厌顾川华一样讨厌他?
一想到季轻轻脸上可能会浮现出失望鄙夷的神色来,非玺的心情就直往下坠。
季轻轻在屋中安然沉睡,浑然不知窗外人的挣扎。
非玺的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反复数次,犹豫不决。
真的要冲进去吗?不管不顾的拿武器指着季轻轻的头,逼她交待出宝藏的下落,然后被她憎恶一辈子?
不不,这种结果,绝不是他想看到的。
非玺眼神定了定,宝藏,他是一定要得到的,可季轻轻,他也不想轻易放弃。宝藏与美人,他都要!
风礁岛就这么大块位置,如果宝藏真的已经出世,那么不管顾川华如何藏着掖着,也早晚是藏不住的,就算不从季轻轻那里下手,也不代表他就没有其他的办法找出宝藏来,反正半年多的时间都花了,不必急于这一天两天。
非玺眼中的汹涌波涛渐渐平息,最后看了一眼窗台上的月光石,然后毅然决然的转身大步离去。
夜色下,他一袭背影孤高萧瑟如暗夜中的幽灵,很快就融入茫茫黑暗,隐匿无踪。
月光石孤单单的躺在窗台上,散发着一圈朦胧的微光。
恐怕非玺至死也不会想到,他这辈子和宝藏最近的时候,只隔了一道石缝的距离,明明宝藏近在咫尺,他却碍于体型的原因无法进去。
而且,当时他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能想到办法撬开那道石缝了,却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候来了一头豹子,阻断了他的计划……
种种因素的加持,阴差阳错之下,让他与苦苦追寻的宝藏失之交臂。
最讽刺的是,偏偏又正是他自己,把顾川华引到了宝藏所在的位置,间接帮自己的敌人找到了宝藏。
当局者,往往执迷不悟。
中岛莎美的执念是顾川华,非玺的执念是宝藏。
当不久之前,非玺以一种嘲悯的口气对中岛莎美说出那句“不是你的,终归不是你的,你抢也没用,偷也没用”的时候,却忘了,这句话其实也适用于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