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什么?季轻轻瞟了他一眼,随即又移开了视线。不管他明白什么,都不关她的事。
“顾川华,你准备什么时候把我放出去?你总不可能把我关在顾风鸣的房间里一辈子吧?”
季轻轻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一句,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焦虑。
像坐牢一样坐了三天,一步也不准跨出这个房门,每天与顾风鸣的遗像朝夕相对,没人跟她说话,没有人理会她,她心中滋生的负面情绪就如薄冰下的火焰,随时都要破冰而出,将周围的一切包括她自己都烧成灰烬。
“你很想要出去?”顾川华静静的看着季轻轻,漆黑的墨眸中蕴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这里不好么?这里没人吵你,没人闹你,只有风鸣静静的陪着你,你不用再做那些粗重的累活,也不再是人人可欺的女工,我更不会再折磨你,报复你,无论你想要什么样的物质,我都会尽其所能的满足你。这里比外面的世界要安全得多,你留在这里当光鲜亮丽的少夫人,不用面对那些人心险恶,不是很好吗?”
在这种谆谆善诱的语气下,季轻轻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终于嘣的一声断裂了。
“不好!不好!这一点也不好!”
季轻轻抓起一个枕头就往顾川华身上砸,崩溃的大叫,“顾川华,你这个混蛋!魔鬼!你凭什么囚禁我?凭什么决定我的人生?我不要呆在这里!不想给顾风鸣当老婆!你快放我走!”
季轻轻歇斯底里的喊着,愤恨的瞪着面无表情的顾川华,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滚烫咸涩的液体流进嘴里,她一怔,像是痛恨自己的软弱和无能一般,猛的伸手捂住了脸,忍着不让自己没用的哭出声。
晶亮的泪泽却源源不断的顺着指缝涌了出来,滴落在长绒地毯上,顷刻消失不见。
当她的手指再从脸上拿开时,面前空无一人,顾川华已经离开了。
季轻轻慢慢的走到紧闭的门前,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手放到门把上,试探性的一拧——
没能拧开,门仍是锁死的。
“呵!”季轻轻自嘲的笑了一声,身体的力气像是一瞬之间被抽空,顺着门板慢慢滑坐到到地上,一动不动。
自这之后,季轻轻就开始了绝食。
佣人送来的水和食物,她一律放在旁边不吃。
一整天里,她什么事也不做,只是无声的躺在床上,仰望着墙上的顾风鸣遗像发呆。
眼底的神光,黯淡得如同一个将死之人。
顾川华不久前离岛去参加了一个商业宴会,还不知道会什么时候回来,他人不在岛上,季轻轻又不肯吃饭,女佣们六神无主,急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得去求陈医生帮忙。
陈医生听说季轻轻绝食的事后,也是大惊失色,他试着跟季轻轻沟通,但不管他说什么,季轻轻就是不给他任何反应。
陈医生怕他继续劝下去会引起季轻轻更猛烈的抵触心理,只好摇了摇头,退了出去。
到了傍晚的时候,顾川华的直升机终于回到了风礁岛。
陈医生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有些惊异:“顾总,您喝酒了?”
顾川华一向不喜欢酒精,他喝酒的次数,一年到头都屈指可数。
顾川华嗯了一声:“宴会上要应酬,喝了一点。”
陈医生觑着他衣服上那块淡淡的酒水痕迹,心想:喝了一点儿,您唬谁呢?这么浓重的酒气,掩着鼻子都能闻到。连衣襟上都沾到了酒,可见是喝了多少。
要不是知道顾川华向来洁身自好,从来不去那些乌烟瘴气之地,他真怀疑顾川华是不是去酒吧买醉了。
“今天季轻轻怎么样了?有没有再闹?”
顾川华喝了酒,身上有些发热,不由解开了胸前的两颗扣子。
“顾总,我正要跟您说这事呢,”陈医生急忙道,“今天季小姐……”见顾川华一眼看过来,他立即改口,“二少夫人她绝食了!”
顾川华正在解扣子的手一顿:“绝食?”
“是啊,她今天一整天粒米未进,滴水未沾,只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谁叫她都不理。”
说到这里,陈医生皱紧了眉,“顾总,再这样下去,我担心季……二少夫人会患上抑郁症。”
嘣的一声,顾川华衬衫上的扣子被他一下子扯掉了。
“以为这样就能逼我就范吗?呵……”
墨眸深处一片沉郁,渐渐燃起一簇幽暗的火,他猛的扯掉身上的衬衫,用力摔在地上,赤着精壮的上身,冷笑连连,“不肯吃饭,那就扒开她的嘴喂进去!患上抑郁症又如何?有的是药给她治!只要她还活着一天,她就得伴着风鸣一天,就算她死,我也要她跟风鸣长眠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