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午后,风礁岛南岸的乳香林中热浪阵阵,工人们吃过午饭,三三两两地聚在树下休息、聊天,享受着这片刻的午休时间,为下午的工作蓄足精神。
季轻轻坐在一个大树墩上,卷起袖子胡乱地擦着脸上的汗渍和灰尘,任昂贵的面料在她手底下变成抹布——反正这是顾川华给的,用起来不心疼!
这几天,顾川华不在岛上,工人们的采集成果都由星牧监工和验收。没人来刁难她了,她还有点不太习惯。
现在她每天要做的,就是起床、做工、吃饭、休息这四件事,日日往返于乳香林和小木屋之间,两点一线。
采集乳香的工作虽然苦累,一旦上手了却还好,只是少不了单调乏味。这种日子过一时还无所谓,时间一长她就开始受不了——她是年华正好的大学生,人生光明,前途无限,总不可能在这岛上当一辈子的女工和囚徒。
近来,她想逃跑的心日渐强烈,可这孤岛四面环海,星牧又天天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她就是想跳海也觅不到空子。
季轻轻望着面前一排胶桶里满满的乳香汁,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自由之路遥遥无望,这种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正焦虑着,就听旁边的树下一阵吵闹,似乎是几个女工在谈论着什么话题,对话飘了几句过来——
“诶,说起来,今天又到了十五号,往岛上运送生活物资的船也该来了吧?怎么一直没听见码头那边的汽笛声啊?”
“是啊,往常船都是早上七八点就过来的,这都中午了,该不会今天不来了吧?”
“我觉得有可能。我男人是码头上负责卸货的,他今天一大早就候在码头上,可到现在都没见着货船的影子。你们也知道,码头那太阳,毒辣辣的!他等不下去就走了,这不,刚赶来告诉我这事。”
“啊?照这样看来,岂不是今天来不了了?”
“别啊,咱们每个月可都指着这一天呢!我家卫生纸快见底了,还等着送新的来呢!”
“我家的洗发水也快用完了!”
“我家的也是,还有孩子的奶粉和尿布!”
“诶诶,你们先别着急,船每个月都是十五号来的,一直都是这样,我看今天也不会例外。再说了,我们也没提前收到船不来的通知啊!兴许是碰上了海上的风浪,晚点了也不一定!再等等吧,说不定下午船就过来了!”
……
有船要来?
季轻轻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字眼,似乎从中觅到了一丝逃出去的光亮。
她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微闭着眼睛休息的星牧,趁他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悄悄起身来到几个女工身边,低声问:“姐姐,你们在聊什么呐?这么热火朝天的,让我也八卦八卦。”
“嗨,哪有心情聊八卦?”一个女工丧气地摆着手,“还不是说船的事!船一直不来,我们等得上火。”
季轻轻根据刚才听到的只言片语,试探地道:“往岛上运送生活物资的船每月十五号都会来,那今天也不应该会例外啊,该不会是停错了码头吧?”
“不可能!”女工笃定地道,“岛上能停大型货船的码头只有一个,就在瀑布那边。其他的地方,根本就不可能停靠大型船只,因为水位吃不住,会搁浅。”
码头在瀑布那边?
季轻轻眼睛微微一眯,她记得瀑布的方位,就在蛇神庙前头,顾川华之前带她去过,还可恶地把她绑在了石头上。
而且,风礁岛的海岸线那么长,能让货船停泊的码头却只有一个,说明那船身体积一定不小,藏个人也应该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