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昨天外面的响声是这么回事,那几个混蛋,居然对我说是渔民卖鱼,不让我出去观看。”
“写信者还发出威胁,说数月内必将肃清东海,海上群豪要么投降,要么远走它方。”
“要我说,投降算了,跟我一块给皇帝当差,不是挺好?”
武游冷笑一声,栾凯能当差,他可当不了,就算免去死罪,也要在牢里过一辈子。
信里的内容不只这些,武游没再说下去,“王赫没提过这封信是谁写的?”
“没有、没有,还要我说多少遍?”
又有一名强盗进舱,是海盗的头目之一,名叫林阿顺,又矮又壮,站在船上倒是稳当,冷着脸,“问清楚了?是皇帝亲笔信吗?”
“这个家伙什么都不知道。”武游回道,在林阿顺面前,他是客人。
林阿顺脸色更加阴沉,“怎么办?官府水军没了一支还有一支,燕家也完蛋了,没人给咱们通风报信,以后的仗没法打。”
“大家都是英雄豪杰,怕死、怕官就别当强盗。”武游还想坚持。
栾凯插口道:“你不怕死、不怕官,怎么从云梦泽跑了呢?和狗杂种栾半雄一块送死啊。”
武游狠狠瞪了栾凯一眼。
林阿顺道:“信里的提议其实可以考虑。”
“投降,还是远走它方?”
“都不是,另一个。”
武游拿起信,信里还指出一条出路,“拿黄普公换一艘大船?”
林阿顺点头,“有了官府造的大船,咱们就能远走高飞了,据说南方有不少富庶之岛,抢谁不是抢?”
“当心这是诡计。”
“那怎么办?燕家派人来了,说三天之内若不给回信,水军就将出港,给黄普公报仇。”
武游沉吟片刻,骂了一句,“干脆,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一切事情都是狗皇帝指使……”
“不准说‘狗皇帝’。”栾凯怒道。
“怎么,你现在也是朝廷忠犬了?”武游冷冷地说。
“忠个屁,栾半雄是狗杂种,岂不成了狗皇帝的杂种?岁数可配不上。”
武游忍了又忍,没说什么,继续对林阿顺道:“海上豪杰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回去一说换船,立刻就会四分五裂,莫不如冒把险,多派高手,一块去刺杀皇帝,成了,从此再无后患,不成,也能名扬天下!”
林阿顺犹豫不决,外面突然有人进来,一名出去探风的强盗回来了,“皇帝走了。”
“走了?”
“嗯,清晨出发,说是早就定下的日子。”
“水军呢?”
“水军没动,但是开始向外派船了,我不敢靠近。”
“皇帝走了,谁在处理燕家的事?”
“一个叫右巡御史的官儿,据说是皇帝亲信。城里城外都轰动了,说燕家变兵为奴、私藏人口,这回彻底毁了。皇帝要回那些士兵,水军是不是就更强了?”
林阿顺没法回答,看向武游。
刺驾计划还没实施就失败了,武游脸色不太好看,“回去与其他首领商量一下吧。”
“官府只给三天时间。”
“燕家不是派人来了吗?让他回去告诉官府,多等两天,官府要是连这都不同意,也不用谈了。”
林阿顺没别的办法,只好同意,下令开船回岛。
黄普公兵败之后,水军有一段时间没有出港,海盗得以重拾失地,分散躲在几个近海的岛屿上,回来之后,林阿顺立刻派人去邀请各岛首领。
黄普公也在其中,他表面上是群盗的大首领,其实是囚犯,坐在主位上,脚上却栓着铁链,比栾凯还受忌惮。
一共几十名头目,听说东海国的形势之后,争吵不休,几方意见谁也说服不了谁。
海盗当中自有强横之人,绝不投降,更赞同武游的刺驾计划,人数不多,没有得到其他海盗的支持,一怒之下,当场退出。
剩下的人还是没法统一想法,有人想接受招安,有人想再次躲入远海,可是对要不要拿黄普公换大船,各持己见。
黄普公听了半天,已经明白大致形势,开口道:“诸位听我说一句。”
没人搭理他,黄普公提高声音,又喊了两遍,终于吸引众人的注意,“我有一个主意,能让你们壮大势力,不必担心官府的剿灭,还能得到不只一条大船。”
“什么主意?”有人问道。
黄普公目光扫过众人,“你们劫过一些从远方来的海上商旅,可曾听说过极西方有一位神鬼大单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