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我们哪有坏心眼儿?也不敢啊。”四名随从摇头摆手地否认。
邓粹放心了,再次上路,这次没再回头。
四名随从回到篝火旁,远远地站立,望着仍在睡熟的匈奴女子,谁也不知道待会该如何应对这股怒火。
邓粹觉得自己已经将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一身轻松,催马疾驰,他是代国都尉,经常来往边塞,对道路很熟,深夜里也能辨别方向,饿了吃几口干粮,渴了、困了就灌一大口酒,只在马匹需要吃草的时候才休息一会。
两天之后,他到了边塞关卡,身后没有匈奴人追赶。
匈奴人想引诱塞外的楚军入关救驾,因此没有进攻这座关卡,关内的将士却都非常紧张,一直在加固城池、砺兵秣马,只是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在得到命令之前,唯有坚守。
守关将领是邓粹的熟人,见到他独骑到来,大吃一惊,邓粹也不多做解释,下马之后问道:“皇帝封我为车骑将军,听说了吗?”
“有所耳闻,恭喜……”
“别急,我知道你藏着几坛好酒,准备好,过一阵子送到我家里去,现在送我去马邑城。”
“你是奉旨而来?”
“当然。”
“那个……有圣旨吗?”
“有,被匈奴人抢走了。”邓粹顺口胡诌,因为预料到要在匈奴营中待一阵,所以他什么旨意也没带,以免露馅。
守关将领对邓粹稍有了解,只好摇头苦笑,选派士兵护送他过关,反正邓粹单凭代国都尉的身份就能对他下令,车骑将军的真假不那么重要。
又是一路风尘仆仆的疾行,赶到马邑城的时候,邓粹在马上已经摇摇晃晃,要时不时抽自己一嘴巴,才能保护清醒。
马邑城内外聚集的楚军已经超过十万,主力是从碎铁城赶来的南军,名义上的统帅是辟远侯张印,可他木讷口吃,很难服众,朝廷又迟迟没有明确命令,只说见机行事,众将连日来争论不休,一直没有做出决定。
听说晋城来了一位将军,众将无不又惊又喜,全都出城相迎,有人认得邓粹,第一反应是大概只有这小子能逃出重围,第二反应则是皇帝病急乱投医,怎么将他派出来了?
邓粹开口仍是那一句:“我是皇帝亲自任命的车骑将军,你们听说了吧?”
众将点头,的确听说过这个消息,但是没人当真。
南军的几名将领挤过来,带头者问道:“陛下可还安好?”
“不好,一点也不好。”邓粹跳下马,在众人簇拥下前往将军府,“吃不香、睡不熟。”
“听说陛下得了重病……”
“是吗?反正我走的时候,陛下正趁着深夜满城抓捕奸细。”
“奸细?”
“嗯,一网打尽,陛下状态虽然不太好,抓几个小贼还是轻而易举。”
众将稍稍安心,南军将领又问:“陛下派你出来,有何旨意?”
“旨意多着呢。”邓粹信口胡说,来到将军府,与张印在门口相见,互相行礼之后,并肩往里走,在大厅门口转身向众将道:“我要与张将军单独交谈几句,请诸位在外面稍待片刻。”
众将只得留在厅外,心中却有不忿,纷纷议论这位“车骑将军”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厅里,邓粹直白地对张印说:“阁下是朝中老将,但是多年来一直在别人的麾下以供驱驰,不受朝廷的信任与重视,手握大军却不知该如何使用。”
张印一下子面红耳赤,偏偏口吃,一急之下更说不出话来。
邓粹继续道:“我和你正好相反,陛下信任我,委我以重任,就是要接管塞外的大军,请张将军把官印交给我吧。”
“圣……圣旨呢?”张印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
“没有圣旨,张将军之前拿到的圣旨不是一块破布吗?”
张印点头,但那毕竟是一道圣旨,上面有皇帝宝玺之印。
“阁下愿意继续肩负挽救大楚与陛下的重任吗?阁下可有计策?阁下能让马邑城众将服从命令吗?”
“你、你能?”
“不能的话,陛下也不会派我来。”邓粹傲然道。
不到一刻钟,邓粹和张印从厅里走出来,邓粹高举将军印,向院子里的数十名将领大声道:“我是车骑将军邓粹,奉陛下旨意统领马邑城楚军,你们都要听我的命令。”
众将一片哗然,邓粹喝道:“诸位有本事在这里争吵,却没本事救驾吗?”
众将大怒,一名南军将领上前道:“你有本事救驾?好,关内是匈奴人的埋伏,十几万楚军如何击败敌军到达晋城救驾,你来说一说,有理,我们服你,无理,请阁下哪来回哪去!”
邓粹大笑,“诸位皆是平庸之辈,只知攻守,不知另有救驾良策。”
众将更怒,全都冷冷地盯着邓粹,若是听不到几分道理,“车骑将军”今天难出此门。
邓粹却不在意,神情反而更加狂傲,“想要救驾,既不能攻晋城,也不能守马邑,只有一条路可行:立即收复燕国与辽东的失地,堵住长城关卡,所谓的关门打狗。一旦与草原的通道被切断,匈奴人不攻自乱、不战自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