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只能是他。”
柴家人已经分不清想象与事实,很快,人人都以为倦侯已经或即将称帝,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去拥立倦侯啊!”
厅里的人蜂拥而出,生怕比别人慢了一步。
没过多久,厅内空空荡荡,只剩衡阳侯和管家两个人,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管家喃喃道:“只是可能驾崩,而且……而且……”
衡阳侯茫然地说:“天哪,柴家要被灭族了。”
七八十位柴家人,叫上各自的仆人,二百多人冲出柴府,直奔皇城。
谣言总是跑得更快一些,柴家的众多亲友,以及更多毫无关系的人,从四面八方汇入进来,一些大臣放弃观望姿态,本人不露面,也要派子侄出来相助。
快到皇城南门的时候,柴家人的队伍已经增加到四五百人,一路叫喊,谁也不知道要做什么,都以为大事已定,他们只需捧场。
一群书生拦住了这些人。
京城的读书人已经在南门外聚集了好几天,向朝廷请愿立刻出兵抗击匈奴,期间被宿卫营抓走一些,结果召来更多的人,上官盛有别的事情要忙,干脆对他们置之不理。
在青石板上跪了几天,读书人早已疲惫不堪,在他们中间同样谣言四起,一会说倦侯即将称帝,登基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接受他们的请愿,一会又说太后震怒,很快就要让宿卫骑兵血溅南门。
柴家人的谣言先行一步到达,与读书人的谣言融合,倦侯称帝更显得证据确凿。
但读书人毕竟是读书人,即使在头脑最糊涂的时候,心里也存着礼仪。
“倦侯曾经出过京城,也就意味着他放弃了争位。”一名读书人大声道。
街上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不明白自己之前为什么会忽略如此显而易见的事实。
读书人马上补充道:“可倦侯根本不需要争位,他是桓帝长子,本来就是皇帝,为奸臣所误,被迫退位。继位皇帝是镛太子遗孤,镛太子被武帝所废,武帝之命不可改,镛太子遗孤称帝不合大统,乃是伪号。当今圣上仍是倦侯,他回京是要拨乱反正,不是争夺帝位!”
众人豁然开朗,倦侯被废之时无人吭声,现在却都义愤填膺,“对啊,倦侯本来就是皇帝。”“为什么要让倦侯退位?天理何在?”
皇宫南门外的聚集者很快就超过了千人,附近的各大部司大门紧闭,没有一个人敢出来管闲事。
皇宫城墙之上,宿卫士兵严阵以待,但也没有下来驱散人群。
第三股人群稍后赶到。
萧声和申明志已经无路可走,带着兵符,不知该投奔哪一方,杨奉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只有倦侯是大势所趋,也只有倦侯能理解两位大人的苦衷。”
“真的?”萧声和申明志曾经与倦侯发生过冲突,心中很是忐忑。
“倦侯连柴家都能原谅。”
韩孺子为衡阳公主送过葬,曾在柴府与冠军侯会面,这些事情都被视为倦侯与柴家和解的象征。
萧声只剩一个问题,“倦侯真的潜回城内了?”
杨奉微微一笑,“两位大人觉得我在深夜里跑来跑去为的是谁?”
萧声与申明志都是老奸巨滑之人,若在平时,绝不会轻易相信杨奉的话,现在,他们愿意接受任何人的任何劝说,只要那是一条路。
杨奉将他们也带到了皇宫南门外。
看到这么多人在为倦侯呐喊,萧声与申明声再无犹疑,跑到最前方,举着兵符,命令宿卫士兵开门。
宿卫军当然不会因为兵符而从命,但是多少受到一些影响,在城墙之上更加犹豫不决。
杨奉下马,在人群中走来走去,时不时与熟人点头,有读书人,也有柴家人,然后他挤出人群,重新上马,带着不要命等人离开南门,绕行东门。
谁也没注意到,杨奉将英王带走了。
看到人群,英王兴奋了一会,可他太困,在不要命怀里睡着了。
东门很冷清,无人聚集,一队宿卫士兵守在门外,远远就将来者拦下。
杨奉下马,迎向一名太监,向此人耳语数句,太监借助火把,望了一眼英王,点点头,命令士兵让开,杨奉只带不要命和英王步行进宫,其他人留在外面。
时间已近四更,王府里,东海王仍未得到谭氏的消息,只听到一个又一个噩耗,似乎越来越多的人转而支持倦侯,而倦侯现在何处,根本就没人知道。
“不可退缩,不可退缩,这回我绝不能再退。”东海王再一次幻想自己登基之后的场景,终于鼓起勇气,向谭家兄弟和众刑吏说:“不等了,出发去皇宫北门,那里有人接应。”
(要向大家说一声抱歉,最近的错别字比较多,尤其是南北不分,给读者造成困扰,非常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