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花虎王说什么了?”
崔腾更加仔细地回想,“大概意思是说,这位鲜于雄正在帮助他父亲东山再起,我说‘花家犯的是不赦之罪,怎么可能东山再起?’花虎王就不再说了。”
韩孺子在桌子上重重一拍,站了起来。
刚刚获得原谅的崔腾,吓得一哆嗦,马上哀求道:“我还没成亲,没给崔家传宗接代……”
韩孺子没理他,看向东海王,“我犯了一个错误,把林坤山派到神雄关去了。”
“你觉得望气者要杀你?可是……没理由啊。”
韩孺子慢慢坐下,“望气者没想杀我,起码现在还不想,他们……顺势而为,可大势到来的时候,他们得保证自己真能有所为。望气者在悄悄布局,等待一个时机,或者杀我,或者辅佐我,那些江湖人本应一直潜伏在军中,可他们不了解望气者的真实用意,提前动手,坏了望气者的大事。”
“你把望气者想得太厉害了吧?”东海王笑道。
“不止如此。”韩孺子起身向外走去,崔腾和东海王不明所以,留在原处。
在门口,韩孺子转身道:“崔腾,你留在这里,不准出屋半步。”
“我留下,一个指头都不出去。”
“你跟我来。”韩孺子推门出去。
东海王不情愿地站起身,对崔腾说:“谁都有居于人下的时候,你不也是说跪就跪了?”
崔腾笑道:“我没想当皇帝,所以不在乎居于人下,你不一样,嘿嘿。”
“口无遮拦,有勇无谋,崔家早晚会亡于你手。”东海王出去追韩孺子。
崔腾愣了一会,大声道:“崔家才不会灭亡,起码不会亡于我手,还有大哥和三弟呢,喂……”崔腾起身,喃喃道:“将军的屋子跟监牢没什么两样。”
韩孺子对追上来的东海王说:“你应该给你舅舅写封信……”
“不写。”东海王拒绝得很干脆。
韩孺子也不劝他,自顾说下去:“望气者不会只在我一个人身边布局,那对他们没有多大意义,南军崔太傅、北军冠军侯、大将军韩星十有八九都是望气者的目标,还有你。”
韩孺子突然止步,“望气者不会对你弃之不理。”
东海王不以为然地撇下嘴,“监视你的人,大概顺便也在监视我吧。”
韩孺子笑了笑,继续前行,不管怎么说,他与东海王目前同在一条船上。
走出不远,东海王道:“当心,你不能怀疑每个人,人至察则无徒,等你将所有可能的威胁都去除之后,身边也就没有人了。”
“嗯,我有分寸。”韩孺子可以不杀那些心怀鬼胎的人,但是不能装糊涂,必须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一间厢房里,洪伯直正跪在床上求饶,他已经交待一切,只想保住自己的小命,什么江湖义气、豪侠风度,都被抛在九霄云外,他是一名窃贼,只想承担窃贼的责任。
韩孺子和东海王进屋,看守洪伯直的蔡兴海和张有才躬身行礼,张有才问道:“怎么处置这个奸细?”
“他招供了?”韩孺子问。
“还没拷打就招了。”蔡兴海鄙夷地说,瞥了一眼东海王,继续道:“是花虎王将他们介绍给……崔二公子的。”
“我知道了,还有别人吗?”
“花虎王、崔腾,还有三人已死,就是这些,他没再招供别人。”蔡兴海说。
洪伯直磕头道:“我没撒谎,将军想要谁的名字,我可以……”
“花虎王给你们安排的任务都有什么?”
洪伯直抬起头,“任务?一个是伺机暗杀……我也不明白王灵尚他们为何要提前动手。还有,让我们盯着……东海王。”
“这个混蛋。”东海王恨恨地说。
“还有呢?”
“还有……没了,真没了。”
韩孺子使个眼色,蔡兴海拔出刀,洪伯直一下子瘫软在床上,“我们的任务就这些,可我知道柴家人的事情,他们好像要杀谁。”
“杀倦侯?”张有才问。
洪伯直摇头,“不是,他们要杀的好像是自家人。”
“自家人?”韩孺子心中一动,“是柴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