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通知那个老渔夫,你留下,别让任何人进来。”
金垂朵再次出屋,晁永思的住处也是寨子的议事厅,她知道在哪,走过去轻轻敲门,里面无人应声,她正要再敲,发现门是虚掩的。
金垂朵犹豫了一下,推门进去,立刻反身关门,屋子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老渔夫,晃永思,晁主簿……”金垂朵连唤几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仔细再听一会,连鼾声都没有。
“不要再杀人了。”金垂朵想起大哥说过的那句话,心中一寒,终于知道被杀的人是谁了,悄悄退出房间。
寨子里有人在走动,显然是金纯保等人传令的结果,还没有波及到这边,金垂朵返回自己的住处,蜻蜓一直等在门口,瞧见身影,立刻开门。
“通知晁老爷子了?”
金垂朵缓缓心神,“他死了。”
蜻蜓吓得啊了一声,“怎么会……”
“嘘,把我的弓拿来。”
蜻蜓摸黑取来弓,交到小姐手中,“是谁干的?”
“别管了,还有箭吗?”金垂朵熟练地将松弛的弓弯曲上弦,可是只有弓不行,她需要箭矢。
“没了,我急着打发大公子,把箭都给他了。”
金垂朵转身透过门缝往外望去,寨子里走动的人增多了,更多的人被吵醒,不满地叫嚷,没多久,全都安静了。
大哥到底在做什么?金垂朵不知道,她只知道河边寨内忧外患,就要被攻破,没准大哥他们与外敌勾结……
“去把二哥叫来。”金垂朵心中一震,心想二哥会不会遇险,马上抛去这个想法,大哥、二哥虽非一母所生,但二哥若是死了,大哥不会那么平静。
“为什么我去?”蜻蜓不想出门。
“我要换衣服。”金垂朵将丫环推出去,摸黑走到炕边,找到包袱,从里面拽出一套干净衣裙,以最快的速度换上。
又等了一会,蜻蜓回来了,轻轻叫了一声“小姐”,得到回应之后才让金纯忠进来。
“怎么了?不是又要逃走吧,我觉得倦侯……”
“有人要攻寨,大哥他们可能投敌了。”
金纯忠愣了一会,“怎么可能?”
“不相信我?那你就回去睡觉吧,等外面的人攻进来,你再来找我。”
“不不,我相信你,可是大哥他怎么会……”金纯忠说不下去了。
蜻蜓替他说道:“肯定是侯爷让他这么做的,大公子最听侯爷的话。”
“别说废话了,先想怎么办吧。”金垂朵催道。
蜻蜓是个没主意的人,金纯忠也没有急中生智的本事,两人半天不吭声,金垂朵只好说:“再过不久天就要亮了,我猜外面的敌人肯定是凌晨进攻。二哥,你去将大家叫醒,也好有个防备,顺便把我的箭要回来,尽量躲开大哥。”
“啊,可是我不认识几个人……”金纯忠之前去给倦侯送信,与义兵没怎么接触。
金垂朵道:“带着蜻蜓,去找她认识的那些大叔、大婶。”
“对哦,欠了那么多人情,一下子全还了。”蜻蜓立刻推门出去。
金纯忠只好跟上去
金垂朵在屋里焦躁不安,等了一小会,也推门出去,很快就到了父亲房门前,轻轻敲门,里面立刻传来清醒的声音:“谁?”
“父亲,是我,大哥让我来的。”
房门打开,归义侯一脸惊愕,“我跟他说事后再告诉……”
金垂朵一把将父亲推进去,随后跟进,弯弓引弦,说:“都别动,就算是黑天我也一样射得准。”
别人说这话他们会有怀疑,出自金垂朵却由不得他们不信,三名妻妾也没睡,在炕上抱成一团瑟瑟发抖,归义侯也不敢动了,怒道:“你、你疯啦。”
“父亲,您这是又要投靠谁?”
归义侯沉默了一会,他离得近,隐约觉得女儿的弓上没有搭箭,可是天太黑,还是拿不准,“东海王,崔家会保护咱们的安全,金家不去草原了,就留在京城。”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你还没过够吗?竟然相信崔家。”
“没有都王子,金家在草原什么都不是!”归义侯更加愤怒,“都怨你,杀死了柴韵,将金家逼上了绝路。”
金垂朵也不争辩,说道:“请父亲去把大哥叫来,我在这里等着,若是有什么事,我先射杀三位姨娘,再自杀。”
三名妻妾抱得更紧了,牙齿打架,却不敢吱声。
归义侯上前一步,将一支令箭扔给女儿,“忤逆不孝,真有本事,先杀了我吧。你拿着令箭自己去……咦?”
归义侯只在保护妻妾的时候显出几分勇气,也因此看清女儿引开的是一张空弓。
金垂朵却已接过令箭,说了一声“多谢”,转身出屋,“就在这里躲着吧,父亲,待会乱起来,我保护不了你。”
手持一弓一箭,金垂朵不再躲藏,大步向前走去。
突然间,寨外杀声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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