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怀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又说道:我这个妹妹是姑父和姑母的心头肉,姑母特意叮嘱,要好好感谢你。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云安的第一反应是:想给林不羡要一块免死金牌,转念一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就算这个时空有这个东西,可自己帮助的只是一位郡主,又不是公主。况且自己也没做什么,冒然索要这个东西,目的太醒目又有狮子大口的嫌疑,得不偿失。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林府和永乐公主搭上某些关系,可两地相隔太远,自己又有什么资本邀请堂堂公主去洛城做客呢?
见云安不说话,高怀也不催,反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云安,他倒要看看,这个乞丐还能给自己带来怎样的乐趣,也要看看云安的气量,心思,到底有几分火候。
云安的眉头舒展,沉吟道:郡主不过是下榻到云来客栈,草民作为客栈的东家有责任和义务保证客人的安全,后续的事情都是玄一道长的功劳,草民不敢冒领。
哦?那就是高风亮节,什么都不想要了?
赏赐不敢求,只是草民自幼就有个心愿不知王爷能否替草民圆了?
说说。
草民从小就听人说,西南地界,风景秀丽,民风独特,水土养人。一直都想找机会去看看,昨日又听玄一道长说:西南常有海寇作乱,草民想,若是他日能有机会去一次西南,可否请公主殿下派几个精壮的士兵保护一下在下的安全?
云安觉得:既然没办法请公主他们去洛城,只有想办法到西南拜访,至少有这么一件事情在,自己真到了西南,永乐公主怎么也得请自己吃一顿饭吧?一回生两回熟,离开京城这个敏感的地方,说话也方便,说不定就搭上关系了呢?
到时候自己带个家眷总合情合理吧?让亦溪去见见公主,于礼也说的过去。
云安觉得自己这个办法不错,既铺了路又不算过分。
谁知宁王听完,居然笑出了声音,很快又被他强行忍住了,宁王斜靠在椅背上,握着拳头抵着嘴唇,看着云安。
云安回望着高怀,对方的眼神让云安心里有些没底。
高怀打量云安良久,就在云安快要泄气绷不住的时候,高怀转而示意身后的侍卫,说道:给他一块牌子。
是。
侍卫从怀中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铁牌子递给云安:云公子。
云安接过牌子,入手冰凉,上面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烫了一个宁字。
你的心愿本王也不能替姑父姑母答应,但我会替你转达的。这是本王府上的牌子,没什么其他用途,只是外人面见本王时必呈的信物而已。
王爷这是?
你不是喜欢游玩么?本王的封地风景也不错,还是入西南的必经之地,等你来了,本王定会按照你的要求,好好招待招待你。
云安大喜过望,脸上却端的平静,她用力捏了捏牌子:这是一件意外之喜,说不定会成为林府的一线生机。
此时的云安,已经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了,她没有所谓的金手指,能力也有限。做梦都想帮助林府,帮助亦溪摆脱那个结局,哪怕是有一丝的希望,都足以令云安欣喜。
云安深吸了一口气,抱拳答道:谢殿下!
在云安的脑海中,已经开始勾勒林不羡看到牌子时的表情。
云安的这份感情代价太大,大到云安不敢表示,唯有倾尽全力,保她平安。
哪怕自己终有一日会登上时光机,也能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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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士农工商
来时有软轿, 回去的时候却只能步行。
宁王高怀没有特别吩咐,便也无人在意,这便是京城, 一个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真理发扬到淋漓尽致的地方。
一个多数人将士农工商刻在骨子里的地方, 即便云安是以永乐公主客人的身份到访公主府, 即便她的身份放在洛城已算是在尊贵行列,但在京城衡量一个人的尺度是不一样的。
公主府的下人们,对待云安展现出的那种冷漠,是一种很微妙的姿态, 虽然让人挑不出错处,却无不透出一种轻视和怠慢。
云安多少也能感受到一些,她并不在乎陌生人的态度, 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洛城的经济气息更浓,人们对商业的追求,淡化了阶级之风。
是以, 云安对封建社会的感受并不深, 直到经过今日,在公主府内走了一遭, 她才算是窥到了冰山一隅,在蓝星课本中所描述的那个封建制度是多么的冰冷,且残酷。
那是一种不加掩饰的,一旦贴上下九流标签,便永无翻身之日的窒息感。
由于云安提前打开了超清摄像头, 敏锐地捕捉到了许多画面,公主府内的不少下人,或远远望来, 或匆匆一瞥,亦或是不经意地对视,目光中所流露出的情绪,就好像是一位超级洁癖患者经过了一处露天垃圾点,那种嫌弃虽是稍纵即逝,还是被云安捕捉到了。
作为一个蓝星人,云安是震惊的,自己的脸上又没写字,头上也没戴牌子,他们是怎么分辨自己的阶级的?
还有,不过是公主府内连自由身都没有的人,是谁给他们的勇气,去瞧不起一个自由人的?
对此,云安思考了很久,心中隐约有了答案。
她想到一物,一件来了燕国时常看到的东西丝绶。
记得初见李元时:他的耳畔就垂了两条丝绶,今日宁王高怀的冠帽上同样有一对丝绶。
这一刻,云安的心里犹如翻江倒海,封建啃噬到骨子里,也不过如此了吧?
丝绶也好,女人的面纱也罢,都是将人阶级化,物品化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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