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了动唇,却没发出声音。
不是害怕,是不知道说什么。
好像说什么都有自作聪明之嫌,而他一向最讨厌的是自作聪明的蠢人。她纵然不巴望他会喜欢她,但也不想看他脸上露出那种厌憎和嫌恶。
苏绾没有萧衡的耐性,她率先怯怯的开口:“三爷……有什么……吩咐?”
萧衡一直打量苏绾。
还行,知道他杀了人,也没吓得阴死阳活,看他的眼神也还正常,虽说有点儿惧意,倒没畏如蛇蝎。
不管怎么说,她的表现算是可圈可点。
他交待苏绾道:“我去去就来。”
苏绾暗暗吁了口气,好在他还肯给她颜面,没让她自说自话。
她忙点头:“这是应该的,我,等三爷回来。”
萧衡嗯了一声,道:“我把乌玉留给你,有什么事,让你的丫头给他传话,他就在院外。”
“好。”苏绾是打定主意不想麻烦他和他的人。
萧衡看穿了她的心思,轻呵一声道:“不用我的人,你就只能在这里饿死渴死。没人会管你。”
他更不会管。
死了她一个,还有很多别的女人,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逼的,都会前赴后继的嫁进来。
苏绾瑟缩了下。
梁王府对他已经不惮表达最大的恶意到如此地步了吗?
苏绾微微有些发愁。
她并不是个多聪慧也不是个多强大的人,在苏府,人口尚且简单,心性也不算大恶,她只能算是勉强应付得来,可这梁府,似乎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她会不会真的被吞得骨头都不剩啊?
但苏绾很知道,萧衡虽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和她却全无联盟之意,甚至是敌是友都不清楚。
更有甚者,当别人朝她张开血盆大口,试图将她吞食的时候,他不但不会救她,还会嫌弃她无能、没用,拖了他的后腿,很有可能从她背后用力推一把,助她早登极乐。
苏绾在心里叹了口气,但面色还算平静,垂眸道:“我知道了,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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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衡一走,林檎和山矾才算能够正常呼吸,两人一边帮着苏绾拆凤冠,一边低声道:“姑娘,这王府里的气氛怎么这么怪啊?咱们家几位爷成亲的时候,新房里可是热闹的不行,不说亲近的女眷了,族里也来了好多人帮忙,各个都亲亲近近,笑脸相迎,哪像这王府……”
亏得还叫王府呢,一个个都像别人欠了她们多少银子似的,明明是喜事,可帮忙的都不情不愿,连笑都怪尴尬的。
气氛也带动不起来,一说前头喜宴开了,众人便走得一个不剩,倒像后头有狼撵一样。
苏绾听了林檎的比喻,没法不笑,她道:“你少说两句吧。”
她谨慎的看了看四周,才小声道:“不知道狼才走?不定几时他就又回来了,万一逮着你在背后说他,小命不要了?”
林檎吐了吐舌头,也鬼鬼祟祟的小声道:“奴婢也只敢当着姑娘的面说,除此一定会管好奴婢的嘴,能不说话,我一定当自己是哑巴。可是姑娘,咱们以后可怎么办呀?”
苏绾眸光黯淡下来,道:“我也不清楚。”
山矾道:“奴婢觉得,姑娘还是得先和姑爷一条心。不说姑爷是姑娘的夫君,是您一辈子的指望,就是这府里,姑娘四六无靠,也只能指望姑爷。”
苏绾忍不住苦笑,看向山矾道:“你觉得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萧衡能用一般人的心思去考量吗?
他能轻易被打动吗?
软硬不吃,油盐不浸,她有几条命,多大胆子,还去撩拨他?
山矾也苦了脸。
苏绾道:“别这么丧气,先做好最坏的打算吧,以前在苏府里能活下来,在王府里也能。”
实在活不下去再说活不下去的。
林檎道:“我去打水,山矾,你去问问可能给姑娘做点儿吃的?”
喜房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点儿瓜果点心,可又甜又腻,对于饿了一天的苏绾来说,实在难以下咽。
山矾应了一声,出了院子,去找乌玉。
乌玉年纪不大,也就十岁出头,瞧着一脸伶俐,但态度可不怎么好,听了山矾的转述,也不问她们想要吃什么,只丢下一句“等着”,便隐入黑暗里。
山矾郁闷的回了屋子。
主子是阎罗王,奴才就是小鬼,没一个好惹的。
苏绾劝她道:“何必生这个闲气?有就吃一口,没有就饿着,明儿咱们再做打算。这府里未必都指着大厨房,小厨房也别指望他们能帮自己弄,实在不行,咱们自己先凑合着自己做。”
山矾道:“奴婢连夜就把姑娘的嫁妆收拾出来,我记得有一袋上好的桃花米,还有些百合、莲子、红豆和各种干货,明儿一早奴婢就给姑娘熬百合粥。”
她这一说,林檎不由得道:“你快别说了,我都饿得要流口水了,光听得见,吃不着,你想馋死我吗?”
山矾不由得笑道:“你以为我愿意?这不是望梅止渴,画饼充饥嘛。”
主仆都笑起来,倒是给这沉闷的喜房添了一点儿喜气。
作者有话要说:
成亲啦……两人慢慢磨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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