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络在后面叫她:“我们是来挖冬笋的,不是登山。”
宋徽翊身形一僵,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吴络走上前揽住她的肩转弯:“去这边看看,这些土都不干,应该会有。”
吴络已经变成了学院派很久,当他挥着铲子使力气时,很容易让宋徽翊的思绪回到他们刚认识那会儿。
同样的血脉偾张,同样的男性力量。
“嗬,还真有,好大一个。”冬笋已经看得到一点边角,吴络更是挖得起劲。他还往周边延伸,把冬笋的“兄弟姐妹”全扫荡干净了。
装了满满一口袋战利品,吴络像是还意犹未尽。他带着宋徽翊往回走,路过一棵树,他停下指着高处说:“你看,好多竹节果。”
宋徽翊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很多绿油油的果子,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吴络放下口袋,几步窜到树桠上去了。
“你干什么?”宋徽翊看得心惊肉跳。
吴络竟然气定神闲地靠坐在了半空中,他手里剥着竹节果的皮,咬了一口:“你也上来尝尝,果子好甜。”
宋徽翊哭笑不得,她很快适应了自己正处在一个很“野”的环境,面前的人也仿似鱼回到了大海里,变成了一个野人。
宋徽翊决定顺着他。她围着树转了几圈,攀岩一般,踩着低矮树枝小心地往上爬。
吴络一手抓着细树干,另一手附身探下,他的手掌大而结实,一把就将宋徽翊拉到了自己旁边。
吴络往外缘站了站,留出个黄金宝座,他周身呈保护状态:“坐这儿。”
宋徽翊颤颤巍巍地坐在一根稍显粗壮的枝桠上,她深吸一口气,举目望去。
她看见的是无边无际的山林田野,极极无边,静谧悠远。尽头有依稀的无数高楼,但就像是另一个世界。
强烈的对比下,时空和生活方式都被分隔成了两半,四个小时车程仿佛就能让人亲眼看见时代洪流从眼前流淌过。
吴络剥好一个竹节果递到她嘴边,宋徽翊动也不敢动,只能任人宰割地张嘴吃下。酸涩瞬间弥漫于口腔,即使吴络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她还是蹙起眉:“好酸……”
“不会吧,我刚才吃的明明很甜。”吴络不服气地从她嘴里含过去一些,“……是有点酸,那我再重新给你找一个。”
吴络宛如一个家乡旅游大使,必须要证明家乡的东西就是好的。他每摘下一个都先自己尝尝,眼看吃了十几个了,总算找到一个不错的,“这一簇都好吃,你快吃。”
两个人在树上吃了个饱,宋徽翊恋恋不舍这极致观景台,屁股都坐疼了也舍不得走。
宋徽翊想,只要她在当下提醒自己不能忘了这一刻,那就能永远记住。
下去比上来困难很多,光是往下看的心理压力就非常大。宋徽翊死死抓着树干,低头看了一眼,怎么也不敢迈脚。
先下去的吴络敞开手臂:“你跳下来,我接住你。”
宋徽翊再次用肉眼丈量了一下高度,瑟瑟发抖:“为什么你刚才下得那么轻松……这太高了,你不能再幼稚逗我玩了啊,你认真回答我一句到底能不能跳。”
一回到主场就变孩子气的吴络笃定回答:“跳吧,我认真的。”
如果对吴络都不能相信,那就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了。宋徽翊闭上眼,脑子里只剩这一句话。
吴络稳稳地接住了她,除了最开始踉跄后退了两步,他抱得紧紧的。宋徽翊两腿盘在吴络腰上,听见他问:“腿软了?要不要我这样抱着你去二姨家?”
宋徽翊松开腿,踩到地面的踏实感让她总算缓过来,“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疯……我自己走,才不要你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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