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绯色在心底将永康候的话细细思索了一遍,双眼立刻微眯了眯。
要对付董家,就必须先过永康候这一关......
有点危险啊!
苏绯色能想到的,齐国皇帝自然也能想到,却又不得不回答,只得开口:“已经查明,真儿中毒的原因是苏爱卿送给贵妃的那瓶珍珠膏,但苏爱卿再把珍珠膏送入宫的时候,曾经让齐福海检查过,不仅如此,齐福海检查完以后,苏爱卿的人便再没碰过这些东西了,所有的东西,都是由齐福海送到绮霞宫的。”
“也就是说,苏大人身上的嫌疑,如今已经洗清了是吗?”永康候浅笑着说道,转头就朝苏绯色看去:“恭喜苏大人啊。”
永康候的眼神和蔼,带着温和的笑容,却莫名的让苏绯色不舒服,而且是全身都不舒服。
苏绯色微皱了皱眉:“多谢老侯爷。”
“既然苏大人身上的嫌疑洗清了,那剩下的,就是贵妃和海公公了。”永康候的目光在董贵妃和齐福海的身前一转。
董贵妃和齐福海赶紧就要开口,可不等他们开口,永康候已经又接下去了:“海公公跟了皇上几十年,本侯也看了他几十年,他对皇上的忠心,本侯是绝对相信的,皇上,您也相信,是吗?”
永康候一句话,直接说到了齐国皇帝的心里,齐国皇帝却不好点头,只得道:“齐福海送东西去绮霞宫的时候跟了不少宫人,朕刚刚已经把他们招来问过了,并无异样。”
“苏大人,海公公都没有了嫌疑。”永康候拉长尾音,好似思索:“贵妃,你为何要对云真公主下此毒手?这难道就是董家那么多年教给你的吗?”
这......
苏绯色原以为永康候会替董贵妃开脱,没想到......
他竟然也跟着质问起了董贵妃。
为什么?
难道此番永康候入宫,不是为了救董贵妃的?
不等苏绯色多想,董贵妃已经着急的辩解道:“爹,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若是要害真儿,机会和方法多得是,为什么要选最愚蠢的毁容?这不是自找麻烦吗?更何况,真儿身为齐国公主,住在皇宫是极其正常的事情,我若一开始就怀着报仇的心思,就不该把真儿接到绮霞宫来,反正真儿在皇宫里,我要下手的机会很多,只要不是死在我绮霞宫,谁能指证是我?而如今,我既然已经把真儿接到了绮霞宫,又怎么可能让她在绮霞宫出事呢?我再蠢,也不可能做这种事情吧!”
云真公主毁容的事情的确和董贵妃无关,所以她的这番辩解,多少还是有几分真意的。
而她这话出口,苏绯色也终于明白了永康候的厉害之处。
他之所以没有直接帮董贵妃,而是用质问的方式,就是要摆出一副公平公正的态度。
董贵妃是他女儿又如何,女儿犯了错,他一样质问,绝不偏私。
有了他的这个态度,其他人......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最重要的是,永康候这么一质问,无疑是给了董贵妃一个为自己辩解的好机会。
这番话再加上她话中的几分真意......
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明明是永康候自己引董贵妃辩解的,如今听完董贵妃的辩解,又做出一副好似很有道理的模样,点了点头:“嗯......看来这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啊,皇上,不知如今可有其他的证据,可以更明确的指出凶手究竟是谁?”
这......
听见这话,苏绯色的眼底立刻闪过了一抹精光。
前面做了那么多的铺垫,这才是永康候真正想说的吧。
先装出一副公正的模样,再让董贵妃自己来辩解,给人一种扑所迷离,不知谁对谁错的感觉,最后......甩出证据这一环作为压轴。
所有的事情,证据都是最关键的,如果没有证据,事情又扑所迷离分不清对错,那就不能轻易的断案。
而永康候打得......正是这个算盘!
果然,永康候的话音落,齐国皇帝的脸上立刻闪过了一抹尴尬。
如今还没找到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董贵妃就是这件事情的真正凶手,刚刚却又让永康候看到了他命人架着董贵妃离开的那一幕......
这不是摆明了告诉永康候他这个做皇帝的有偏私吗?
见齐国皇帝面露难色,苏绯色赶紧开口:“回永康候的话,如今还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贵妃娘娘就是这件事情的真凶,但皇上已经下令将贵妃娘娘打入冷宫了。”
这......
苏绯色的话一出口,齐国皇帝的脸色唰一下就变了。
苏绯色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当着他的面,在永康候跟前卖他?
苏绯色心底打得到底是什么算盘?
齐国皇帝看不透苏绯色,永康候也同样看不透,眼底的芒光忽闪了闪,便和蔼一笑:“哦?还没找到证据就要把贵妃打入冷宫?这似乎有些不合规矩吧?”
“不合规矩?”苏绯色故作疑惑的挑了挑眉:“永康候是不是说错了?这怎么会不合规矩呢?”
“嗯?”没有证据直接判决,这种做法随便是个人都会说不合规矩吧?苏绯色为什么会说他说错了呢?永康候纳闷。
可不等他多想,苏绯色已经又接了下去:“如果本官没记错的话,当年颜泠皇后毒害贵妃娘娘的案子也是还未找到确凿的证据,皇上就把颜泠皇后给禁足了,既然有了颜泠皇后这个先例,那......今天发生同样的事情,皇上把贵妃娘娘送入冷宫禁足,又有什么不对?难道老侯爷心疼自己的女儿,舍不得了?”
这......
不仅是齐国皇帝,就连永康候都没想到,苏绯色竟然会把颜泠皇后当年的案子拿出来作比较。
当年颜泠皇后毒害董贵妃腹中胎儿的案子,之所以会没有证据就提前禁足,完全是齐国皇帝迫于百姓和大臣们的压力。
而百姓和大臣们之所以会对齐国皇帝施加压力......
这其中,自然是有董家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