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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寺的变化很大,只有院子里的大乌龟还住在老地方,没搬家。

思南往池塘那边走,她想再看看它。

原以为它睡得正酣,谁知它恰巧醒了,正用脚扒拉着身下的硬币。

哗啦

哗啦

一声又一声。

许是最近寺里香火旺盛,硬币比平时堆得多,它这次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没想到是个真龟。

谢卓安看到这一幕,有点惊讶。

大乌龟听到人声,瞬间老实,不再乱动。

谢卓安见状,笑了起来,之前压在心里的郁气也跟着散了些。

思南没笑,只是目光变得柔和了不少,她从包里摸了枚硬币出来,丢进了池子。

这次,她没再跟它唠嗑。

她觉得自己运气不太行,许过的愿都出了岔子,以后还是别乱许愿了。

走至后院,谢卓安看到了个亭子,指着,去那儿坐会儿吧。

思南点了点头,跟着他走了过去。

亭子里有个圆桌,他们两相对而坐,气氛微滞。

谢卓安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开口。

静默了一会儿,思南低头看了眼时间,觉得不早了,先开口问道,说吧,你找我想说些什么?

谢卓安颔首,视线盯着石桌,想了会儿,最后还是打算从谢家说起。

其实我并不姓谢。

思南有点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之前做的那些,你不觉得奇怪吗?

思绪一下子回到几年前。

思南记得那时候,她跟在他后面到处乱跑。

看着他远离谢家,拒绝谢家的资金链,甚至还抢过几单谢家的生意。

当初她没把这些放在心上,只当做是内斗的正常操作。

谢卓安看了眼思南,接着说,我姑姑嫁到谢家后极少回去,家里长辈生了病,想她回家看看,就让我爸妈接她回去住段时间。

当时,谢家内部斗得厉害,牵扯了南城很多家族。利益相关,不得消停,起了不小的冲突。

后来,天灾人祸加在一起,活下的只有我。

谢卓安没详说,思南微低头,礼貌地避开他眼里的悲伤。

这样的痛,她明白。

所以你就成了谢卓安。

思南把话接了下去,谢卓安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是的,后来我成了他,回到谢家,报复谢家。

让他们走向毁灭。

思南平静地听完,面上没什么情绪。

谢卓安看着她,想起了抓到谢尧那天。

谢尧站在泥泞里,看着谢卓安笑出声来,喊道,谢卓安你这个疯子,居然比我还疯。

这次他头一次见到如此狼狈的谢尧。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谢尧把话说完。

找了谢尧好几年,查到了不少事。

谢卓安知道谁也没比谁好过。

他们心里都扎着一根名为谢家的刺。

这样说来,我也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你才是最厉害的,你居然毁了整个谢家。

谢卓安低头,看着湿软土地旁新发的绿意,想起他拿到手里的第一份报告。

他回谢家的第一年之所以能那么快清除异己,站稳脚跟,是谢尧在背后借力打力。

谢尧一边说着一边不顾形象地踩得泥水飞溅,像是要把藏了半辈子情绪都宣泄出来。

谢卓安仍旧没动。

让谢尧把想说的说完。

是他最后仁慈。

他也不记得谢尧说了多久,只记得夜幕低垂,离开前他提到了思南。

脸上挂着一丝笑,仿佛在怀念他最得意的作品。

对了,思南呢?她过得好吗?

这句话令谢卓安十分不安,他连夜赶了回来想要见思南一面。

几年前,他从国外回来,思南进了病房,昏迷了整整一周。

他只去过一次。

他站在病床前,看着思南消瘦苍白的脸,想起陈父陈母的死,他心里难受的要命。

愧疚犹如潮水席卷而来,将他淹没。

他逃了,借着抓谢尧这个借口,离开了北城。

如若不是谢尧的那句问候,他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提起勇气来见她一面。

亲口对她说一声无用的对不起。

所以,你真的过得好吗?谢卓安问。

思南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眼睛没有神采,语气没有起伏。

这不是谢卓安认识的思南。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思南问。

谢卓安下意识地眨了下眼,酝酿了一下情绪,点了点头,有,还有很重要的话没说完。

思南颔首,等着他说。

对不起,思南,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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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

谢卓安声音沙哑,眼里全是歉疚。

思南微低头,抿了抿嘴,摇了摇头,谢卓安,你不用道歉,这些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背负这些。

可是一切都是因为我,所以才会变成这样。谢卓安反驳道。

可我们也不知道另一条路会怎样,不是吗?

思南心情平静,说起这些时宛若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活着的要向前看,过好自己的人生。思南劝说着,目光深远,触不到焦点。

这些话令谢卓安有些不知所措,而思南的平静让他心慌。

思南站起身来,准备结束这番交谈,再不走就不能赶在沈奂回家之前到家了。

她微微侧身,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说不姓谢,那你本名叫什么?

谢卓安微愣,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这样问他,我姓顾,你叫顾卓安吧。

思南点头,伸出右手,说道,你好啊,顾卓安。

语调微微上扬,有些僵硬,但思南尽力了。

这几年,她极少如此表达自己。

顾卓安伸手握住,心生暖意,你好,思南。

他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她想让自己以新的身份,放下过去向前看。

送思南回家,顾卓安站在楼下给沈奂打了个电话。

我今天见了思南。

沈奂应了声,他知道顾卓安想说什么。

你不觉得她现在的状态不对吗?

我知道。沈奂语气平静。

你知道,那你还任由她这样?这样是不对的。顾卓安情绪有些激动。

沈奂不答。

这些年劝他的人很多,可他觉得这样守着思南也挺好。

没有情绪,不会表达,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这都无所谓。

只要她活着,还在他身边这就够了。

在谢尧那把她接出来,他就知道思南情绪不对。

可随之而来的一场欢愉,和长达一周的昏迷,让他没有心思去探究这些。

他守在病床前,心如绞痛。

他怕,怕她再也醒不来了。

思南醒后,见了奚瑶。

奚瑶哭着喊着要带思南去看心理医生。

沈奂没同意。

不是他不信医生,而是他不愿意思南再去回忆那些别人无法感同身受的痛。

沈奂,当局者迷,你这样不是为了她好,你是在害她。

你根本不知道拖下去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顾卓安句句在理。

但沈奂仍旧不为所动。

他坚定自己的想法,固执地独自守着思南。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思南藏在平静外表之下的爱意。

她把世界隔开,让自己缩在壳里,不去窥探外界。

可她会为了他偶尔探头,露出浅淡笑意,眼神里透着信任。

那是她的舒适区,是她为自己竖起的城墙。

他不愿打破,也不愿她再次经历蜕变的痛。

顾卓安气急了,挂断电话,驱车离开,约了花衬衫去了酒吧,一醉方休。

不知喝了多少瓶,花衬衫觉得不能再喝下去了,他扯着顾卓安出了包厢。

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固执的人?怎么就不听劝呢?

顾卓安勾着花衬衫的肩,醉得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了。

害,你们这么急也没用啊,指不定是人家思南不愿意去。

花衬衫揽着顾卓安踉踉跄跄地走着,带着醉汉走路实在是太费劲了。

她不愿意就不去吗?她不清醒,我们这群清醒的就不能拉着她去?

顾卓安越说越气,转身打算回去再喝两杯。

花衬衫脚下一个不稳,身子被带着往旁边一歪。

本以为会摔个跟头,路遇好心人扶了他们一把。

花衬衫稳住身形,连忙拉住顾卓安,他抬头向路人道谢。

路人微微颔首,抿了抿嘴,最后还是开口问了句,你们刚刚说的是思南?

花衬衫愣了愣,你认识她?

嗯,见过几面,算是认识。路人没透露具体细节,但花衬衫嗅出了些不同寻常。

路人接着问,她还好吗?

醉得头昏脑胀的顾卓安听到这句话想起了谢尧,语气不善地大喊道,好什么好,活得跟个行尸走肉一样。

路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掏了张名片出来,在名片上潦草的画了几笔,递了过去,如果可以,麻烦你把这个转交给她。

花衬衫借着走廊的光看了眼。

洁白的名片上画了一团团扭曲的线条,诡异的画风,是他看不懂的现代艺术。

他看了眼职业,瘪了瘪嘴,嘟囔道:现在的心理医生都这么奇怪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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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嘻 今天早一点点 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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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节快乐~~

hiah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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