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刚才明明听到点儿动静。”

门开得更大,爸爸跨步出来,借着灯光莫羡已经看到了爸爸的半个后脑勺,紧张得她把手捏得死紧,掐住了他的一块肉。

关忆北皱了皱眉,没动,任她掐。

莫羡紧张地盯着爸爸,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现在他是往电梯那边看的,可只要他回头,就能看到抱在一起的他们。

结果爸爸只是抬头看看灯,跺了一下脚,嘴里念念有词:“这破灯又坏了。”

“明天找物业吧。”妈妈说,声音一扬,命令道,“没人你快回来吧,把鸭汤端到桌上去,我这儿腾不出手。”

爸爸不满地说:“做那么多菜干什么,吃不完又得剩下。”

“又不是为你做的,那么多废话!”妈妈斥道。

门关上了,莫羡全身松懈下来,这才闻到关忆北手心里的胶皮手套味道,乱人心神。

她扭头,甩开他的手,他却附在她颈间低低地笑,仿佛刚才是玩了一个刺激的游戏。

那一瞬间她有种被戏弄的感觉。

莫羡沉着声音问:“够了吗?”

“不够。”他痞痞地说。

她不忿,用力推了他一把,他退开些许。得到空间她便侧身想走,他攥住她的手把她拉了回来。

她跟他拉扯,脚步杂踏,高跟鞋敲在地上,又响。她恼了,今天这鞋是专门跟她作对的!她气呼呼地弯腰脱鞋,刚脱了一只,又被他捞起来压到墙上。

她拿那只高跟鞋挡在两人之间,呼吸不稳地小声提醒:“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当然知道。”他拨开她拿鞋的手,凑近她些,也小声地跟她分享了一个秘密,“所以我对着你的照片打了三年飞机。”

莫羡的脸瞬间通红,一口气提起来,上不来下不去的。

要比流氓混账,她从来不是他的对手。

他轻笑出声,她气他的轻浮,更气自己的不争气,咬着嘴唇不肯说话。他的手爬上她的脸,摸到她的鼻梁,食指在她疼的地方仔细地揉了揉。

总有些光线能爬到28楼,透过过道的小窗子衍射进来。天昏地暗中,隔着镜片她能看到他的眼睛。

视线相接,许多难以言喻的东西迸发而出,有她的退缩,有他的蓄势待发。

莫羡紧贴着墙,一只手紧紧攥着高跟鞋的鞋跟,一只手的指甲抠进墙皮里。

他的手离开她的鼻梁,绕到她的脑后,在她发髻根部摸索寻找,找到发卡后直接拔了下来。

她的头发全散了下来,缠绕着他的长指。

她的心悬了起来,眼睁睁地看着他把眼镜摘下来,拉开她的包,把眼镜放了进去。

一种明确的信号。

她突然很想跑。

她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三年前对他放手已经用尽了力气。

结婚一年的时候,他要去海地,那是他婚后第二次参加无国界医生组织的行动。这次她坚决不让他去了。

她受够了他不在身边的时候,每天翻墙去国外网站看时事新闻,听政客说那些言不由衷的话,从他们的发言里找军事行动的蛛丝马迹。

受够了整晚整晚地做噩梦,吓醒之后一摸身边是冰凉的床单。

受够了电话不通网络不通,一个短信都要等他凑巧到了有讯号的地方,一封信从国外寄到她手里的时候,他人都已经回来睡在她身边了。

她只想把他留住,健康平安的好好生活。她手里筹码不多,全拿出来不过一个婚姻,她就拿离婚要挟他。

没多久她就发现,跟自己受得那些折磨相比,他进退两难的痛苦样子才是她的极限。

她爱那个并非凡夫俗子的他,他心里有整个世界。一开始她跟世界共存,后来她逼他做出选择。

宋若词对关忆北的心思她一直清楚,她从没把宋若词放在心上。可当宋若词跟她说了那些话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龌龊,压根配不上他。

后来她还是跟他离了婚,就算他苦苦求她,甚至承诺为了她从此退出无国界医生组织,再也不到国外。

她给他的理由是爱情消磨完了,她厌倦了为了一个男人而唧唧歪歪患得患失,从今以后她再也不要男人了,她就只要钱。

在度过了一个多月不堪的拉锯战后,她终于如愿以偿。

办完手续走出了民政局,她朝他伸出手,故作轻松地说:“分手还是朋友,祝以后一起顺利。”他握住她的手把她拽进怀里,给了她最后一个拥抱。

徐婉告诉她,第二天他去了海地。

于是她继续每晚翻墙看新闻,继续做噩梦,继续断断续续地收到他的短信。他回来那天她偷偷跑去机场,看到医院的人拿着鲜花拉着横幅去接他,还有记者,宋若词把花送给他,他对着镜头笑得非常晴朗。

她想这才是他该有的样子,没有了她,他才是完整的。

她默默离开机场,坐到车里,收到他的短信:“活着回来了。”

她趴在方向盘上哭了个痛快。

一直以来她就像条船,关忆北是个漩涡,在他的怀里,她沉溺得看不到来处,找不到尽头。

她不敢跟他再次开始,她对自己没有信心。她怕再来一次,又是一个死循环,她咄咄逼人地阻止他,他又会进退两难。

那样他起初求而不得的痒会变成最后锥心刺骨的痛,而她不确定自己能否像第一次那样放手。

他的手轻轻捧住她的脸,又亲了下来。

这次他非常的温柔,不再急切,只有细水长流。

他们领证的那天晚上他也这样亲她,他说再也用不着猴急了,还有几十年好活,要缓缓地跟她过。

就算罗列了一万个理由可以骗过他,她还是骗不了自己,她有多爱他。

她突然满心伤感,想哭。她哽了下,含着他的舌头,嘴里有吞咽的动作,他猛地抱起了她。她的光着的那只脚悬空,穿鞋的那只脚鞋跟够不着地面,困难地翘着脚尖,压根支撑不住体重,身子几乎全挂在他身上,接受他的热情需索。

她觉得眩晕,身体接触摩擦的地方在急剧发热,呼吸粗重体温升高。

他低头亲她的脖子,手指急切地去解她衬衣的扣子,解开两颗就立刻探进去,抓住了就狠狠揉搓。

她死死揪着他的袖子,感觉自己的身体里面火热湿润……

有人咳了一声。

“妹夫,换个地方办事吧,外面不合适,要不你们到这边来?”莫欢的声音从对面穿传来。

莫羡睁开眼,隔着关忆北的肩膀,看莫欢站在对面那套房子的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灵感来了的污的小剧场:

猪:儿砸,那方面怎么解决?

关忆北:离婚前?

猪:废话!

关忆北(摸着下巴):她喉咙痛的时候比较上火。

猪:你啥意思?

关忆北,邪笑。

猪:媳妇他啥意思?

莫羡:……

☆、第7章 007(末尾修)

关忆北迅速把手从莫羡衣服里拿出来,就手帮她掩上衣襟。他回头朝莫欢呲牙笑,说:“谢了。”

莫欢耸肩,朝身后招呼:“走了走了,给人家腾地儿。”然后莫羡看到她的堂哥们一股脑从房里涌出来。

加上莫欢,八个哥哥到齐了。

莫家虽算不上豪门,却是望族,族谱厚得像砖头的那种。

莫羡的奶奶前后生了八个儿子,一家子可谓人丁兴旺。

莫羡的爸爸是老大,头胎一举得男,就是长房长孙的莫欢,喜得老太太合不拢嘴。很快第二个孙子也出生了,老太太更是高兴。

没几年第三四五六七八个孙子依次呱呱坠地,逢年过节家里就跟孙悟空大闹蟠桃会似的,还是八只猴子,简直上天下地无所不能。把家里祖传的青花瓷罐子翻出来往里头尿尿,在从五台山请回来的佛像肚子上画hellokitty。

老太太崩溃了,开始烧香拜佛求菩萨给莫家添一个孙女。

菩萨保佑,老太太有生之年终于看到孙女的出生,抱着宝贝孙女,老太太差点哭出来。

莫羡这个名字由此而生。

莫羡的成长经历用天之骄女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八个哥哥都是妹控,金刚护法一样地宠着护着。莫羡的感情经历是一片空白,从幼儿园到高中,背后始终有哥哥们晃来晃去的身影,高中的班主任还是亲大哥莫欢,所以惦记莫家大小姐的男生十中有八|九,敢出手的却一个没有。

都知道莫家的这朵娇花难摘,哥哥们一直沾沾自喜,可没想到莫羡刚上大一就被关忆北摘了。

关忆北第一次到莫羡家拜访的时候,八个哥哥全来了,筹谋好了要给关忆北一个下马威,结果一顿饭下来被集体圈粉,全面倒戈。

莫欢勾着关忆北的肩膀,醉醺醺地说:“忆北,我这个妹妹脾气不好,以后你多担待。”

那时候的莫羡自然满心欢喜,现下却高兴不起来。

她看着哥哥们排着队很有秩序地逐个走过来,用耳语级别的声音跟关忆北打招呼。

二哥:“回来了。”

三哥:“辛苦。”

四哥:“慢慢玩。”

五哥:“不用急着回去。”

六哥:“床头柜抽屉里有套,右手边那个。刚买的。”

七哥:“不用去找了,我刚给扔了。”

八哥拍拍关忆北的肩膀:“早生贵子。”

……

莫欢敲了敲门,妈妈过来开门。莫欢假模假式地问:“妈,忆北还没来?”

“没有呢。你们这帮臭小子是都饿了吧?”妈妈带着笑意说。

“九点了妈,再不给饭吃他们就该吃我了。关忆北那小子去哪儿野了?”莫欢嘴里抱怨着,伸手在关忆北肩上拍了拍,走进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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