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沈世子,”掌柜的忙对苏棠介绍,“京城中最豪华的布庄便是沈世子名下……”
沈辞却笑了出来,一合折扇打断了他:“不用多言介绍了,我和你们老板娘也算是老熟人了,对吧,苏老板娘?”
苏棠无奈:“沈世子开的布庄,去的人非富即贵,卖的布匹也都是上乘的绫罗绸缎,我这陋铺,哪能挤兑沈世子的生意。”
沈辞拿着折扇在掌心敲了敲,看了她眼,扬眉一笑:“那可未必。”
朝中可有些了解内情的人,为了巴结郁殊,买了一堆布匹回去。
尤其兵部尚书柳元修,堂堂一品朝臣,成日穿着麻布衣裳到郁殊跟前乱晃,十足碍眼。
偏生郁殊吃这一套!
庸俗!
苏棠皱了皱眉。
“不过你说的却也不错,”沈辞慢悠悠补充道,“你这铺子,确是挤兑不到我头上来。我瞧了一圈也没个看上眼的。”
苏棠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心中念着,这人于她也算有恩,不能赶走,不能赶走。
“喂,”沈辞走到一旁,随意摩挲着一块丝绸,“好容易离京,又被找回来,你果真没出息啊。”
苏棠轻怔,看了眼沈辞的神色,许久道:“还未曾感谢沈世子那时帮了我,沈世子他日若有事,我定不推辞。”
沈辞转头看向她,大抵是为了维持那最后一点儿美好念想吧,郁殊未曾将他在银票上做手脚的事告诉苏棠,以至于她仍觉得欠了他人情。
可其实,从一开始他便猜到,宫里头那个小皇帝定会弄出些手段惹恼郁殊,苏棠……其实算是他的筹码。
她也不曾欠他。
“不用了,”沈辞大剌剌摆摆手,“陪我挑几块上好的布料,挑到我满意为止。”
苏棠愣了下,为难道:“掌柜的和布匹打交道数十年,沈世子不妨让掌柜的带您挑选挑选……”
正说着,掌柜的也忙从柜台后走了出来。
“怎么?”沈辞睨了掌柜的一眼,目光落在苏棠身上,“这布庄还没开大呢,苏老板娘莫不是就想店大欺客不成?”
苏棠不解。
掌柜的忙道:“沈世子此言差矣,老板娘人好心善,只是过段时日咱们老板娘要成亲了,今日只是来叮嘱咱们,不是来谈生意的,沈世子有事不妨同咱们说。”
沈辞拿着折扇的手顿了下,看着苏棠,好一会儿反问道:“成亲?”
他只听郁殊屡次求娶、她回绝了郁殊的传闻,传得五花八门,如今竟要成亲了?
苏棠笑了下,安静点点头。
沈辞转了转折扇,呢喃道:“未曾想竟还有人要你,好事。”说完转头随意点了下他刚才摸过的丝绸,“就要这一匹了。”
话落,转头便朝门外走去。
苏棠蹙眉,莫名看了眼沈辞的背影,却还是命人将布匹好生包好,递给站在门口的薛安。
薛安接过布匹,对苏棠点了点头朝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将布匹放在马车后,薛安才看见自家少爷正靠在马车内,不知在想些什么。
薛安沉吟了下,低声道:“少爷一贯万花丛中过,莫非……这次真阴沟里翻船了?”
沈辞猛地回神,脸色黑沉沉的,半晌踢了一下轿帘,斥了声:“翻个屁。”
……
小院因为成亲的事,被郁殊派人好生收拾修葺,苏棠这几日也一直待在王府。
冬日仍未过去,天色暗的早。
郁殊忙时总会踏着夜色回来,今日却回的早了些。
苏棠好容易闲下来,干脆窝在温暖的内寝翻看着话本,正看得入迷,话本被一只苍白的手抽了出去,郁殊便拥了上来,身上带着冷松香,如狗儿一般轻轻在她肩头蹭了蹭。
苏棠无奈看了眼被冷落一旁的话本:“怎么了?”
郁殊仍拥着她不松手,半晌才道:“三月初六是好日子。”
“嗯?”苏棠不解,片刻已经反应过来,哭笑不得道,“只是因为这事?”
“‘只是’?”郁殊终于松开她,安静望着她的眸,“亲事一日不成,我便日日难得安生。”怕她被人觊觎了去,怕她哪日看到了比他还好看的……
苏棠看着他这张脸,当真是俊色与艳色并存,可……
“三月初六会不会太快了些?”毕竟今日已是二月廿七了。
“哪快了?我还嫌太慢了呢。”郁殊嘀咕一声。
苏棠沉吟片刻:“巧慧将我遇到沈辞的事儿告诉你了吧?”
郁殊一滞,却否认不得。
听见沈辞今日去了布庄,他便未能忍住直接回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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