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氅早已被搁在一旁。
她没察觉到他的到来,仍在布置着铺子。
雇工看到他却满眼仓皇,刚要行礼。
郁殊双眸一凛,只以手势做“嘘”声。
雇工忙收回目光。
郁殊斜倚在门口安静看着她,只觉得心口满满的,可看得久了,却又忍不住涌上一阵酸涩。
这么久了,她都没察觉到他的到来。
“王爷,”高卫上前,轻声道,“太后已被撤去冷宫了,此生不得再出来。只是……思绪有些混乱。”
“嗯。”郁殊随意应了一声,仍看着拿着图样的女子。
高卫又道:“您不去告诉苏姑娘一声?”
郁殊顿了下,许久低道:“她早便不在意了。”
她将自己活得风生水起,双眸亮如璨星,他如今只想在那片星光里,争得半分位子。
高卫一滞,还欲说些什么,便见苏棠转过头来正看见二人:“怎么了?”她扬声问道。
“没什么,”郁殊起身走到她跟前,将她脸颊的碎发拂到耳后,“只是秦若依去冷宫了。”
“哦,”苏棠果真只是随意应了一声,便又继续看着手中图样,“将这些字画悬在正对门口的墙上……”
郁殊看着她的侧颜,他猜对了她的心思,可是,他心底却渐渐升起阵阵委屈。
她……连捻酸都不曾。
便是那夜说出的喜欢,第二日便说“不记得了”。
“……你若是无事,便先回去?”苏棠顿了下,看着郁殊迟疑道,“你在这儿……有些碍事。”
郁殊只觉全身的血涌入头脑,最终瞪了一眼她,转身愤愤离开。
苏棠转头继续道:“将这几块样布悬在门口处……”
高卫站在门口,看了眼王爷离开的背影,许久摇头轻叹一声:
王爷,委屈。
……
苏棠回院时,郁殊已命人备好了晚膳。
她今日累极,吃得安静,郁殊也未曾言语,她只当他也累了,更是体贴的不曾多言。
郁殊的脸色越发难看,她今日将他赶离铺子,如今仍是一句好话都不曾对他讲!
用过晚膳,吩咐暗卫将碗箸收拾利落,他起身便进了里屋。
苏棠一怔,看着紧闭的房门,以往他从未上栓,今日却栓了里屋房门,心中莫名的酸了下。
张了张嘴,她最终收回目光,躺在床榻上。
本以为今日疲惫,会睡得早,可苏棠翻来覆去却无半分睡意。
不知多久,她终忍耐不得,便要起身,却听见里屋一阵细微的动静。
苏棠忙躺了下来。
里屋房门被人轻轻打开,一阵脚步声轻轻传来,停在床榻边,慢慢蹲了下来:“棠棠……”声音温柔又委屈。
苏棠睁眼,看着打扮成“阿郁”模样的郁殊,心中却在想着,自己是否应当多送他一件衣裳,免得他每日都只穿这一件。
“怎么?”苏棠只作平静道。
“为何不理我?”郁殊轻轻抓着她的手。
苏棠皱眉:“我何时不理你?”
“方才,以及……下午将我赶走,”郁殊抿了抿唇,“还有……你为何都不捻酸?”
苏棠一顿,良久轻道:“郁殊……”
“阿郁。”郁殊纠正她。
苏棠沉默下来,看了郁殊好一会儿,轻描淡写道:“好,阿郁,”她轻叹一声补充道,“只是我一直将阿郁当成亲弟弟一般看待。”
郁殊一僵,面不改色道:“我方才说错了,我是郁殊。”
苏棠眉眼弯了弯:“夜深了,你还不去睡?”
“我……”郁殊顿了下,看了眼她床榻余出来的位子。
苏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许久道:“外屋的炉火后半夜总会弱好多。”
郁殊坐在脚踏上,背靠着床榻,垂眸道:“我替你守着。”
苏棠抿了抿唇:“郁殊,去将你的被子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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