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后则跟着四五个小喽啰。
此人名叫次旦,平日里不学无术,在固永镇及周遭收些打赏。
虽进过几次大牢,但出来后便又耍横无礼。
苏棠对这些人从来都不愿招惹,所幸这些人来,也不过拿两坛酒罢了。
“老板娘今个儿生意不错啊!”次旦对苏棠挥了挥手里的宽刀,便走到酒架上拿了两坛酒,“老板娘记账上便是。”
苏棠垂眸未曾多言,即便真的入账,也不见有人前来交钱。
一切本相安无事。
只是次旦出门时,易齐正巧走了进来。
次旦一哼声:“易掌柜今个儿没喝醉?”
易齐也只笑了下。
次旦却又转头盯着他的背影道:“怎么?还等着那四五年前将你睡了便跑了的齐老板娘啊?”他大笑了两声,“指不定她如今在哪个温柔乡里……”
次旦的话没有说完,易齐转头便将手中的白面砸了出去。
白面映着窗外昏黄风沙,在不大的酒馆门口飞扬。
次旦被易齐砸了个措手不及,一时之间竟让易齐占了上风。
苏棠顿了下,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暴怒的易齐,以往白净的脸尽是怒火,双目通红,如一只兽。
她忙上前去,想要劝解,却被次旦一手挥开:“滚。”
话落,一脚便踹向易齐的小腹,将他踹倒在地。
苏棠还欲再劝的动作一顿,看着次旦再次朝易齐走去,又是一脚脚踹向他的后背。
易齐是个心软的。
平日里她但凡送酒,当夜即便他喝醉了,也会在灶台留一碗面。
今年生辰,易齐特意滴酒未沾,说瞧她可怜见的,便勉强陪陪她。
她刚来固永镇时,其实发着热的,是易齐熬了药,嘴硬的说怕她死了,把晦气过给酒馆。
……
易齐……只是嘴贱了些,却一直在固执的等待着。
苏棠看着蜷在地上脸色苍白的易齐。
爹走后,对她好的人不多。
她快步朝那边走去,路过柜台时,将上面的酒坛顺手拿了起来。
“啪”的一声,酒坛碎裂,砸在次旦的后首。
酒水四溅,落在她的身上,满屋的就像。
不多时,次旦的后首有血汩汩冒了出来,他缓缓转身,铜环般的眼瞪着苏棠:“你活腻味了,敢砸我?”
苏棠顿了下,走到一旁将易齐扶了起来。
刚直起身,肩膀便被人推了一下,不止次旦,身后的喽啰也都走上前来。
次旦摸了摸后首,满手的血。
许是这血刺激了他,他身子晃了晃,而后挥着宽刀便朝苏棠快速砍来。
他眼神眩晕,力道虚浮,可架势仍旧唬人。
苏棠躲不开,以手臂挡在身前,等着疼痛袭来,心中竟还在想着,这一次,易齐不知欠了她多大的人情。
身前却一阵好闻的松香将她包裹在其中。
苏棠只觉身子一退,眼前绯色的身影闪过,将她完完全全护在了身后。
宽刀砍在了绯色的宽袖上,一阵闷响,顷刻间便见了血。
郁殊。
苏棠怔怔立在原处。
次旦一刀砍中,人也虚的朝后退了退,身后有人扶住了他:“头儿……”
次旦啐了一声:“又来个找死的。”
门口的高卫神色一凛,便要上前。
“退下。”郁殊突然道,声色俱厉。
高卫脚步僵在原处,垂眸不敢多言。
郁殊却看也未看手臂上的伤,只缓步朝次旦走去。
他生的姿容绝艳,尤其笑起来时,眼尾微扬,眉目如妖。身上的绯衣被门外风吹得拂动,墨发微扬,他最终站定在次旦跟前,垂眸俯视着他。
次旦抬头看着眼前让人心生诡异的男子,攥了攥宽刀,便要朝他砍去。
郁殊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袖刀,不过侧身便避开了他的宽刀,手中袖刀直直削向次旦的手腕,攥着宽刀的手腕被齐齐切下,此刻正不断冒着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