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就站在门口,上了一层淡妆,唇角殷红,眉目如画。
张管家跪在地上:“王爷恕罪,我拦不住苏姑娘。”
……
锦云走了,张管家也退下了。
厅内只剩下苏棠和郁殊二人。
苏棠绝口不提锦云的事,只当什么都未发生,沉静片刻道:“不要怪张管家,是我自个儿闯进来的。”
她也知,是张管家可怜她,没派人强拦着她罢了。
郁殊只望着她,并未作声。
苏棠又道:“听张管家说,王爷这几日没休息好,您应当多注意一下身子。”
郁殊长睫微抖了下,竟觉得眼前人像幻觉,好一会儿才道:“……有事?”
“嗯,”苏棠点点头,“我想去一趟苏府。王爷上次说‘给我家’,可我连那家还没去瞧过呢。府门的封条摘了,可院里的封条还在,京尹府也都记录在册,不敢私拆。”
郁殊盯着她,她明明正罕有的温和的站在他跟前,他却有一股说不出的胆战心惊的惶恐。
“王爷?”见他不语,苏棠又唤了声。
郁殊却突然朝外走去,走到门口刻意停了下。
苏棠跟上前去。
从前庭到后院,一直到那个熟悉的院落。
郁殊推开门走了进去。
苏棠亦然。
很熟悉,她曾在此处待过三年。
一切都未曾改变,便是那件沾了血的月白色云纹裙都整齐搁在桌上。
郁殊从腰间拿出令牌,放在桌上。
苏棠不解:“王爷?”
郁殊道:“再如以往一般,这令牌,你便拿去,苏府任你出入。”
苏棠似没想到他会提出这般要求,沉吟片刻颔首道:“好。”
话落,她走到桌旁,拿过那件月白色云缎裙,微微一挥便已披在了身上。
她镇定自若转身,系上腰间鞶丝,又拿过月白发带,便要将身后的素色发带换下。
一回生二回熟。
影子这般身份,她做的还是得心应手的。
只是手却被人抓住,郁殊望着她,脸色在烛火中微沉:“你做什么?”
苏棠顿了下道:“这是我以往的衣裳。”
郁殊看着她身上的月白色,腰腹间还残留着早已暗沉的血迹。
是她在宫门口拥着他问“疼不疼”时留下来的。
高卫说,他的过去,没有苏棠。
心口一沉,郁殊突然上前,伸手用力将腰间鞶丝解开,又将她身上的月白衣裳剥了下来。
苏棠看了他片刻,转身走到阑窗处:“我记得这儿还曾有一枚螺子黛……”
说着,她将窗子打开,里外寻了一番,均未曾看到,只扬声道:“罢了。”
看着不远处黑影闪过,她方才关了窗子,转身走到软榻上:“以往,王爷总会靠在我膝上。”她看着郁殊。
可郁殊没动。
他的目光随着她而移动,心里却泛着一阵阵诡异的毛骨悚然。
苏棠只得起身,走到郁殊跟前:“太后出了宫,王爷的确不需要我了,”她笑了笑,“可王爷不要忘了我啊。”
话落,她轻轻踮脚,吻上郁殊的唇。
郁殊双眸一震,唇上尽是酥麻与冰冷,他怔怔立在原处,没有反应。
唇上,酥麻仍在,一点点的摩挲着。
郁殊定睛,只隐约望进一双没有合上的美目中,苏棠也在看着他,眼中分明无波无澜,却望着令人心里坠坠的疼。
他伸手,轻轻扣住她的后首,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交接,呼吸纠缠。
他们第一次这般亲昵。
如大海上飘零的两叶扁舟,于滔天巨浪中艰难相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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