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鱼翠的肚子很饿,非常的饿。他低着头摆弄着光溜溜的绸缎衣摆,不敢抬头。
装修豪华的房间里燃着好闻的熏香,鱼翠偷偷瞟了一眼今晚要给自己开苞的客人,恰好对上客人的眼睛,客人对他笑了一笑,鱼翠赶紧又低下头。
客人大约三四十岁的模样,长相斯文,乌黑油亮的头发向后梳着,不似鱼翠想象中大腹便便的富商形象,倒像是县城里的教书先生。
郑寒觉得鱼翠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有一点点可爱,他轻笑一声,唤鱼翠在桌边坐下来。鱼翠乖顺地坐了下来,但他仍然不敢抬头。
郑寒温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家乡是哪里的?”
鱼翠嗫喏着说:“我叫鱼翠,十六岁,是从川南那边过来的。”他一边说话一边盯着桌子上精致的茶点,老鸨今天只给了他一碗米汤喝,说是吃饱了,身上的味儿重会冲撞了客人。
茶点悠悠散发出一股轻柔甜蜜的香气,直往鱼翠的鼻子里钻,鱼翠悄悄咽了好几下口水。
郑寒注意到他一直盯着茶点,便伸手将一碟茶点移到鱼翠面前。
鱼翠的脸瞬间爆红,他刚想开口婉拒,肚子却抢先一步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鱼翠的脸红的几乎要滴下血来。
鱼翠羞耻得几乎要哭出来了,他的模样可怜可爱,郑寒轻抚他的肩膀:“想吃就吃吧。”
得到客人的准许,鱼翠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饥饿,他抓起茶点就往嘴巴里塞。茶点是甜软的乳酪蛋糕,上面撒了一层厚厚的糖粉。
鱼翠嘴里的蛋糕还没咽下去,他又急急抓起一块往自己嘴里塞。
郑寒见他的吃相生猛,赶紧给他倒了一杯红茶:“慢些吃,别噎着了。”
金红色的茶水盛在珐琅彩骨瓷杯中,鱼翠端起杯子一饮而尽,他的嘴角沾着白色的糖粉,一脸感激地看着郑寒。
他湿漉漉的眼睛像珍稀的南洋黑珍珠,流光溢彩。郑寒不禁为这双美丽的眼睛而心动。这种奇特的反应让郑寒感到片刻的讶异——他居然会因为一个卖身的男妓而心动。
鱼翠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卖身的第一天晚上,客人会让他吃茶点吃到饱。鱼翠将桌子上的茶点一扫而空,又喝了满满一壶红茶,撑得他接下来不停地打嗝。
鱼翠捂着嘴巴,努力想要停止打嗝,他生怕客人会因此嫌弃自己。郑寒忍俊不禁地把他的手拿下来,道:“过一会儿就好了,先躺下休息一会儿吧。”
躺在软绵绵的床上,酒红色的天鹅绒帷幔笼罩出一个小小的天地。鱼翠肚子涨得难受,根本睡不着,他悄悄偷看客人。客人似是有些疲累,已经陷入了熟睡。
鱼翠看着客人的睡颜,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过。高兴是因为他接待的第一个客人似乎是个十分温柔的人,难过是因为自己为了一口吃的卖身为妓,沦落风尘,终究是做皮肉生意的下贱勾当。
鱼翠是逃饥荒逃到重庆来的,曾经有着“天府之国”之美誉的四川在经历了三年的军阀混战后,又迎来了旱灾,四川在去年就陷入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饥荒之中。
所有的川人,除了成都的少数几个县城,都在往外逃,逃不出去的就饿死了,死掉之后的尸体不是被野狗啃了就是被活人煮熟吃了。
鱼翠起初是和家人一起逃荒,不料一家人在半路上撞上抢官粮的灾民,官兵不分青红皂白用机枪射杀灾民,鱼翠的父母在混乱中不幸被流弹击中,丢了性命。
鱼翠不敢在路上停下,停下来就是死。他凭着一股饿劲走到重庆,好不容易进了城,却发现重庆也没有救济粮。
在快被饿死之前,鱼翠把自己卖了,换了两个烧饼。他抓着干硬的烧饼狼吞虎咽地吃着,连地上掉的饼渣都没放过。
坐在贵妃椅上的老鸨磕了磕长烟杆的烟灰,让他把身体洗干净一个月后准备接客。
在接客的前一天,老鸨揪着鱼翠的耳朵说,客人是从上海来重庆谈生意的大老板,喜好干净的雏儿,她特意把鱼翠留着就是为了招待这位有钱的客人。
老鸨叮嘱鱼翠一定要把客人伺候得服服帖帖,若是客人有半点不高兴,她就把鱼翠丢到城外喂野狗。
今晚本该是鱼翠的开苞夜,没想到客人啥也没做就睡下了。鱼翠也不知道老鸨发现客人没有碰他之后会不会把他丢到城外喂野狗,他胡思乱想着,渐渐进入了梦乡。
鱼翠一觉睡到了早上九点钟,等他醒来的时候,床上只剩他一个人了。鱼翠急忙拉开帷幔,赤着脚跳下床。“你醒了?过来吃早饭吧。”原来客人没有离开,正在桌边吃早饭。
郑寒看着鱼翠慌慌忙忙穿拖鞋的样子,只觉得鱼翠傻的可爱,他忍不住故意逗弄他:“你昨晚梦见什么好吃的?流了一枕头口水?”
“啊?”鱼翠吃惊地睁大了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白净的脸皮上飞快染上一层绯色:“我流口水了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窘迫地看着客人,脸蛋红扑扑的,样子可怜巴巴的。郑寒再也憋不住笑:“过来
', ' ')('。”他向鱼翠招了招手,鱼翠像一只听话的小奶狗乖乖地靠近他。
郑寒将鱼翠抱起来,让鱼翠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鱼翠很轻,完全不是一个十六岁少年正常的体重,郑寒心底油然生出一点怜惜。
郑寒用筷子夹起一个猪儿粑喂鱼翠,这是个鲜肉笋丁馅的,一口咬下去满嘴流油,鱼翠正想用袖子擦掉嘴角的油,客人却握住他的手腕制止了他。
郑寒无奈地用一块手绢为鱼翠擦掉了嘴巴上的油:“以后要用帕子擦嘴,不可以用袖子擦嘴。”
鱼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鱼家祖上几代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省吃俭用攒下一点家业,虽然比起村里其他人家已经算手头宽裕了,但即使这样,鱼翠从没用过上好的绸布擦嘴。
郑寒投喂鱼翠一直到鱼翠吃饱了,才慢条斯理地吃鱼翠吃剩下的早饭。鱼翠的胃像个无底洞一样,满满一桌子早点被鱼翠吃的就剩半碗清汤抄手了——这还是因为鱼翠不喜欢清汤口味的抄手。
鱼翠自己都看不下去了,讨好地为客人倒了一碗乌龙茶。郑寒看了他一眼,喝了鱼翠为他倒的茶。
用过早点,郑寒赶着出门办事,他换上西装,正要系领带的时候,他想了想,唤鱼翠过来。鱼翠拿着领带一脸为难,他小声道:“我不会。”
郑寒手把手教鱼翠怎么系领带,他握着鱼翠的手,引导着鱼翠将领带打了一个十字结。鱼翠晕乎乎地根本没有学会,郑寒亲昵地摸了摸他的脸:“没关系,以后慢慢学。”
鱼翠送客人出了门,他看见一辆漆黑油亮的可以照出人脸的汽车停在妓院门口,一个戴着白手套的司机从车上下来,为客人拉开了车门。
郑寒上了车,他往后看时发现鱼翠还傻乎乎地站在妓院门口,郑寒不觉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这一笑可不打紧,把司机吓了一哆嗦。
司机知道自家老爷是个笑面虎,表面上温文尔雅,背后插起刀来可是一点儿也不手软,这回也不知道是那个不长眼的瘪三开罪了老爷,司机满是同情的想着。
不长眼的小瘪三站在妓院门口,鱼翠目送汽车转过街道口,再也看不见了才往回走。刚回去就撞见了老鸨,鱼翠头皮一紧,等着挨老鸨一顿毒骂。
老鸨却捧起他的脸细细打量:“没想到你一个雏儿床上功夫倒是不错,竟然能把郑老板伺候得舒舒服服,郑老板每次来重庆都到我这儿挑人过夜,我还是头一回见他这么满意。”
她打量鱼翠的眼神像是在熟食铺子挑肉一样,让鱼翠觉得很不自在。
老鸨想到郑寒今晚估计还要点鱼翠作陪,她便将鱼翠拉到自个儿屋里,用自己平时所用的化妆品给鱼翠精心打扮起来。
空荡荡的房间里,鱼翠别扭地坐在桌子边上,老鸨给他涂上口红后就不许他再吃东西了。鱼翠现在又渴又饿,新换上的衣服腰身很紧,逼着他不得不挺胸抬头坐的笔直。
郑寒谈了一天的合同,精神很是疲乏。他一推开门就看见一个陌生女人背对着自己坐着,女人烫着精致的卷发,宝石蓝暗花长款旗袍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腰肢,旗袍开衩一直开到腿根,露出两条交叉的匀称白皙的长腿,脚上套着一双细带子的高跟鞋。
郑寒的脸色登时阴沉下来,他冷声道:“滚出去!”
正饿的神游天外的鱼翠冷不丁听到郑寒的一声暴喝,他吓得浑身一抖,以为是自己惹得客人不开心了,立刻站起来就要往外跑。
郑寒看清了他的脸,长手一揽,把鱼翠捞了回来。郑寒随手带上门,把鱼翠压在门板上,低低说道:“谁让你穿成这样的?”
鱼翠被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哆哆嗦嗦地说:“是妈妈让我穿的。”妓院里所有的妓子都得叫老鸨妈妈,这是风俗业里不成文的规定。
鱼翠的脸被老鸨用香粉搽得雪白,抹上了鲜红的口脂,画了细长的柳叶眉,戴上披肩假发,老鸨还给他喷了一点据说是从法国舶来的香水。
客人沉沉的目光好像要吃了他一样,鱼翠出于本能想要逃走,他心慌地说:“您不喜欢?我这就换了去!”郑寒却挑起他的下巴,轻轻落下一吻。
“不用换,我很喜欢。”郑寒将鱼翠轻松地抱起来,走到床边,将鱼翠轻轻往床上一放。
鱼翠跌坐在柔软的床褥上,呆呆地看着客人脱下西装外套,松开了领带。直到客人的手掌摸上他的小腿,鱼翠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这个小家伙居然还穿了玻璃丝袜。郑寒勾了勾丝袜,微微一笑,随后用力扯破了脆弱的丝袜。他的手掌由下往上游走着,眼看着就要探入幽密的花园。
鱼翠却突然按住他的手,一脸欲言又止。
郑寒不悦地看向鱼翠,他到了现在的年纪已经没有耐心再玩什么欲擒故纵了,郑寒虽然有点喜欢鱼翠,但并不代表他喜欢被人吊胃口。
“你不愿意?那就算了,我不喜欢强迫别人。”郑寒意兴阑珊地想要拿开手,他本以为鱼翠是个淳朴带点傻气的男孩,现在看来倒是他看走眼了。
', ' ')('“不是,我不是不愿意!”鱼翠见客人似乎不高兴了,他急忙说道。郑寒冷漠地看着他,没有做声。
鱼翠咬咬牙,鼓起勇气拿起客人的手往自己的裙底深处探去。郑寒的手指触到了一片柔软濡湿的地方,像是触摸到一朵沾满雨水的桃花。
郑寒发怔地看着鱼翠,鱼翠的脸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
郑寒猛地掀起了鱼翠的旗袍前片,拽下洁白的内裤,露出鱼翠此生最大的秘密——他是一个双性人,同时拥有男人的阳具和女人的花穴。
秀气精致的阴茎下,没有阴囊,取而代之的是两片小小的粉色的花瓣,花瓣上沾满了露水,在郑寒的凝视下,花瓣微微翕张着,吐露出一股晶亮的花露。
“不要看……”鱼翠的声音里带了哭腔,他企图用手指挡住郑寒炽热的目光,双手却被郑寒牢牢锁在头顶上。鱼翠害怕客人会厌恶他这副怪异畸形的身子,更怕客人会说出一些难听的话语。
他哭得很厉害,苦求着客人不要嫌弃自己。
郑寒把他的话一字不落地听在耳里,觉得又好笑又心疼。他放开了鱼翠,将鱼翠抱在怀里,软声安慰道:“我怎么会讨厌你,你的身子一点也不丑,别哭了,再哭就成小花猫了。”
他为鱼翠擦净脸蛋上挂着的泪珠,哄了一会儿总算把鱼翠哄得止住泪。鱼翠依偎在客人的怀里,他一抽一抽的说:“我……我想……知道您的……您的名字。”
郑寒有些讶然,他没想到鱼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我姓郑,单字一个寒。”郑寒捏了捏鱼翠的小脸:“你怎么会姓鱼呢,你应该姓猫,动不动就哭的小花猫。”
鱼翠不好意思地将头埋进郑寒的肩窝,他嗅着郑寒身上好闻的古龙水香味,心里格外的安逸。
这个晚上,郑寒依然没有要了鱼翠的身子,他嫌妓院的床太脏了(以前他和一些男男女女在这张床上颠龙倒凤的时候可不这么想)。
', ' ')